“嘟嘟嘟…”
何俊毅正在星辰度假村忙活着接应客人,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震得腿一阵阵麻。他好不容易应付完了这批客人,找了个安全通道,终于拿出了震动已久的手机。一看,竟然是来自林小安的电话。
“喂,林小安啊。”他接起电话,不知她此番所为何事。
“何俊毅,”林小安的声音不再像上次婚礼上那样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这回清醒了许多。她仔细听了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问道:“你在上班?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没什么。”何俊毅四处望了望,四下无人,“我现在手头没什么事。有什么事你说吧。”
林小安犹豫了片刻,便开门见山问道:“你最近,有没有和高明明约了见面?”
果然,她这通电话所为这事。何俊毅知道这是迟早的,躲也躲不过。先前在婚礼小树林里,他们就商量好了该怎样制造高明明不忠的证据,计划到了方方面面的细节,就是为了一个要报复,一个要挽回。可如今,经过了上次“光头宝”房间的事,何俊毅竟连一丝报复的**都不再有了。
“对不起,林小安,那个…”犹豫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出去:“我,不太想报复了。”
“什么?”这个消息对于林小安来说像是个晴天霹雳,“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得了我?”
“对不起啊,林小安。”何俊毅支支吾吾地劝道:“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们都不要报复了,你也不要对杨虹心存幻想了,我们还是都放弃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觉得我已经从她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了,希望你也早一点走出来,放下这些过去的事,就当是…就当做了一场梦,好吗?”
“放弃,你叫我怎么放弃?”林小安忽然激动,又哭起来,“我走不出来!我走不出来!你不帮我,我怎么走得出来!做了一场梦?一场三年的梦吗?就算我能从杨虹给我的阴影里面走出来,也不可能从高明明给我的阴影里面走出来!我发誓,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报复她,让她失去所有得到的!不止是杨虹而已!”
何俊毅劝道:“算了吧,林小安。其实…她现在已经够惨的了,真的,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我知道…反正,我不想再继续报复她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她坏事做多了,老天也会帮我们惩罚她的,何必我们浪费人生,亲自动手,还脏了自己的手?”
“我不管。我真恨不得能亲手了结她!要不是杀人偿命的话…”林小安哭叫着。
对讲机里传出声音:“v23莫董到了,v23莫董到了…”
“对不起啊,林小安。”何俊毅回过神来,匆忙告别:“我不能再说了,我要出去了。你还是好好冷静一下吧,我这次真的不能帮你什么了,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不是这件事,我都愿意帮忙,好吗?希望你也快点和我一样,真正从阴影里面走出来。对不起啊,我得挂了…”
说着,他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走出了安全通道,整理整理衣冠,摆好职业化的笑容,准备迎接下一批客人。
“嘟嘟嘟…”他挂了。何俊毅挂了。林小安啪的一下摔下电话,抱住脑袋,任凭泪水肆意奔涌。所有的希望在他说“放弃”的刹那,全都断裂了。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能够帮助她。她究竟该怎样才能改变这被动的现状,这落魄的命运?
思来想去,她觉得只有亲自去找杨虹一趟这条路可走了。如果杨虹能够念及一点昔日情谊,再信她这一回的话。
……
下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洁白的墙壁,来来往往的白大褂,熟悉的消毒水味。
王立彬与水之湄坐在医生面前,水之湄望着大夫,神情比王立彬还要紧张,像是在等待那决定命运的终审判决。
“酒精肝。”大夫很明确地“判了刑”:“你其实已经有点严重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明显的症状。你必须戒酒,同时结合保肝治疗,要不然,转化成肝硬化就更难对付了。我看你还年纪轻轻,别糟蹋自己的身体。”
仿佛一记晴天霹雳。不光是对王立彬,更是对水之湄而言。
大夫安慰道:“不过也别太绝望,以免加重肝脏负担,对身体更不好。戒酒是必须的,同时戒辛辣、油腻,再配合吃药…”大夫刷刷刷在单子上开起药来,嘴里说着:“肝脏是非常重要的器官,是人体的‘加工厂’,功能不容小觑。能代谢、能储血、能解毒、能免疫防御…等等等等。就算人没了一些器官照样能活,可没了肝,人就只能翘辫子了。”
“翘辫子了…”“翘辫子了…”“翘辫子了…”
大夫的话不停回荡在耳边,嗡嗡作响。直到水之湄搀扶着他走出医院,耳边还回荡着这句恐怖的话。
“翘辫子了…”“翘辫子了…”“翘辫子了…”
微凉的晚风轻拂面颊。烟笼湖公园早已闭园,树林陷入沉睡。一切景象还如初来下江时那样,从未变过。可人与人、事与事,都沧海桑田,白云苍狗,变幻无常。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奋斗,在各种天时、地利、人和的作用下,他终于迎来了人生的一个小小转机。此时,王婉君就像他指尖的一只蚂蚁,一捏就死。星辰度假村里她所掌控的采购部、仓库部、演艺部,大权也终于可以回到他的手中。可独独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竟亮起红灯。戒酒——一个夜总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