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妈妈胎教中心的多功能教室里头,几个大肚子的女人兴致勃勃涂着彩绘,就好像正在涂给自家宝宝看一样开心。教室里,彩色的桌椅,彩色的玩具,彩色的儿童刊物,就好像这里不是个成人俱乐部,而是个儿童游乐场。
“杨小明”,高明明拿彩色蜡笔涂着涂着,不知不觉间就涂下了这个名字。嘴角荡漾起幸福的笑,对她来说,看见这个名字,就像看见了人生最美丽的一道彩虹。她情不自禁把这个名字涂写了一遍又一遍,用各种颜色的蜡笔,想象着在将来教小明识这几个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番幸福情形。
女人之间叽叽喳喳聊着些女人的话题,东家长,西家短。有两个女人一边悠闲涂着手里的彩绘,一边笑嘻嘻的谈天。
“哎,今天蕙心没来呀。听说蕙心在潼关街开了家面馆啊,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她才跟我说的,门面是他们夫妻俩前阵子刚买下来的,现在她家人在里头做面馆呢,生意可好了,忙得要命,她老公上班的时候有时候都会偷溜过去帮忙。”“这么快就开起来啦?”“那家店本来就带着装修,都不用怎么动它,随便打理打理就可以直接营业了。”“生意很好?”“真的很好,我去过一次,店铺很小,就四张小桌子,小得很,人都坐满了还有人在排队,听说呀,一天可以卖出去三百碗面呢。”“哇,那味道肯定是不错的了!”“嗯,真的不错,我上次点了碗特色大肉面,那味道真是没话说,大肉都是大块的,那个汤底真叫一个香啊,关键还不贵,所有面都是十二块钱以下,光面更便宜,才六块钱。你可别说,那个光面还不是一般的光面,里面浇的是卤肉汤,那个浓得呀…啧啧,不行,我要咽口水了。”“给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想飞去潼关街吃了!哎,面馆叫什么名字啊?”“就叫‘大肉面馆’,好记得很。”“嘿,你们在说什么呀,好吃的吗?”“我们在说蕙心家开的那个面馆呢。”“啊,蕙心开面馆啦。”“是呀。”“可不是嘛,还不是一般的好吃,那个大肉面汤底她有独门秘方,搞不清楚是什么,听说有人出一万块钱她也不肯卖呢…”“哇,听得我都想吃了。”“哎,一天能卖出去三百碗呢,有口皆碑的。不用说附近的了,就连大老远都有好多人开车特地跑过去吃呢。”“哇,三百碗,那肯定赚发了!”“就是呀,门面还是蕙心买下来的呢,房租都不用交,赚了就是自个的。”“啧啧,真好,哎对了,潼关街那个门面,她多少钱买来的?”“十万!”“乖乖,潼关街那种地方的房价都涨成这个样子啦?”“是呀…哎,不过这也是够累的吧,每天至少要手忙脚乱忙活十几个小时,面馆也不好开啊…”
几个女人在一旁边画画边叽叽喳喳小声聊天,高明明一个失神,手中的画笔握不住,吧嗒一下掉在了桌上。
她的脸僵住了,怎么也笑不出来。“蕙心买了个门面房?十万?”她越想越心中不平,“十万,那不就是我上个月转到她头上的十万吗,怎么,我前脚刚转,她后脚就买了个十万的门面房?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哪里不对,“莫不是就想骗我两个钱?”
面前桌上的那一摊摊彩笔画,令她眼花缭乱,满心烦躁,从那些七彩的线条里再也找不出什么美感,她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轻松悠闲的胎教时间很快告一段落,女人们叽叽喳喳笑着聊着分头散去。
两只脚不听使唤似的,一个劲的往一个方向走去。高明明的心里憋了一口气,想要见识见识那家“大肉面馆”究竟是什么样。一转眼,她已从出租车里下来,来到了传说中的潼关街。
这里算是小吃一条街,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环境难免有些脏乱差。这条街已成了气候,虽然没有市中心那么热闹,但还是有不少食客的。现在并未到饭点,高明明放眼望去,每家店里还是坐着不少人。
她一家家顺着往前找去,寻找着有关“大肉面馆”的字样和符合“四张小桌子”关键词的店铺。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某个少年兴奋的惊呼:“哇,那是什么车!好酷!”
有个男孩指着面前开过的一辆豪车对身边的男孩叫道。高明明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果然是辆看起来很不同寻常的豪车,就连车标都是奇形怪状,从未见过的。
那辆车开出去十几米,便越开越慢,往路边一靠,停了下来。从里面下来四五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女,他们有说有笑,一起走进了面前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店。抬头一看那小店的招牌,“大肉面馆”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这就是蕙心的面馆?”高明明一惊,忙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
来到那家面馆门口,她便愣住了。里头小得可怜,果然只摆了四张小桌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小一些。可是客人的数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多,每一张小桌子都坐满了客人,很多都是由不认识的人拼桌坐到一块的。站在门口,就有浓郁的卤肉香味扑鼻而来,闻了就让人胃口大开。每一位客人都津津有味吃着面前的大肉面,不时发出吹气和吸溜面条的声音,脸上无一不露出满足快活的表情,哪怕只是看见他们的吃相,都会让人想要来这家店里吃上一碗试试究竟有多好吃。店里来来回回穿梭着几个忙碌的身影,上菜端盘、抹桌扫地、埋单收银…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应该都是蕙心的家人。
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