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看不见?”
“因为你的眼睛不干净。”
一
“阿夜,为什么这个琥珀里面是柳叶?”
不知什么时候,白冥对子夜的称呼变成了阿夜,不过也是亲近的人,子夜也无所谓。
只是,区分他们变得更难了。继承人和神本来就有相似的外貌,现在连语言习惯都相近,若不是子夜清楚地记得子黎已经死了,他都会把白冥错认成子黎。
在老式留声机随意安了一张唱片,“你就对我说明白,就让我看明白,从什么时候我像小孩。”
“白冥,别摔了它,柳心珀只有一个。”
冬日的阳光洒了子夜身,显得他更瘦了几分。子夜用一只手托着腮,看向太阳,金色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与阳光融为一体,又根根清晰分明,冰冷的脸埋在裘衣里,更增添了几分病弱的苍白。
“要听听柳心珀的故事吗?”
二
“喂,你倒是慢一点啊!”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对前面的黑影喊。
子夜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立在岩石,“你说了让我快点。”
“哼,带着你这个拖后腿的真麻烦。”面具男不屑地对子夜说,好像自己的位置比子夜还高似的。
子夜是赏金杀手榜的第一名“夜”,这个面具男是第二名“独尊”。
唯我独尊,真的很烦人,所以第二名是赏金杀手里人缘最不好的,除了“夜”以外没有人忍受得了他。
这次任务是暗杀一方作恶多端的富贵人家,雇主雇了第一名和第二名一起去。
路很短,子夜已经看到了灯火通明的人家,又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那边的杨柳树,成精了。
“独尊,小心这人家。”子夜象征性地提醒了一下,但是独尊一般不会听进去。
三
树叶,到处都是树叶,至少在看到的人眼里是这样的。门缠绕着柳枝,屋顶垂下一根根柳条,活像垂死挣扎着的人的手,地也堆满柳叶,踩到它们定不会有什么好处。
独尊大摇大摆地,根本不像一个赏金杀手,眼看就要踩到一根柳枝了,子夜推了他一把,独尊的脚堪堪落在旁边。
“小心这里的柳枝。”子夜附在独尊耳旁,压低了声音。
柳枝?又没有,况且胆小鬼才会怕这个。
子夜和独尊轻轻地走了楼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进了恶人的房间。
恶人和他的妻子正熟睡着,子夜的飞针悄无声息地了结了恶人的生命,他的妻子却惊醒过来了。
是那只杨柳树妖,而且,还做了母亲。
独尊拔出剑,杀气腾腾地逼近杨柳树妖。
“别杀她。”子夜伸出一只手,挡在杨柳树妖前面。把一位母亲逼急了可不好,妖界里经常发生这种事情,母亲为了孩子与敌人同归于尽。
“大人,求求你放过小女子,小女子身已有孕。”杨柳树妖一看,也在那里磕头求饶。
独尊冷哼一声,眼中满满的不屑,剑作势要收,子夜看了,也收回手,杨柳树妖在那里感谢不杀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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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地一闪,剑已经刺穿了树妖的身体,独尊嘴角扬起了一抹嘲笑。
“你,死了,与我何关?”
独尊居高临下,看着树妖垂死挣扎。
四
子夜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知道,是那些柳枝。
“我恨你。”树妖开口,眼中充盈着血色的恨意。
一根柳枝抽了过来,独尊身多了一道伤痕。
“为什么我看不到?”独尊惶恐地问,也不知道问谁。
“因为你眼睛不干净。”子夜又融入了阴影之中,只留下一双金灿灿的眼睛,冷漠得像一块冰。
柳枝越来越多,包裹住独尊,独尊用力反抗,挣扎出条条血痕。子夜依然是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个骄傲自大的残忍杀手在柳枝中挣扎。
“救救我,救救我…;…;”子夜闭了眼睛,不想看见他。
独尊失了力气,绝望地看着柳枝一条一条地缠来,最终缠头,只留下那双眼睛。
柳枝狠狠地勒紧,独尊的血渗出来了,不人不鬼的独尊发出非人的惨叫,一声又一声。
血,蔓延开来。
“为何不救?”
“他没有必要救。”像这种残忍无情的人,还是不要留着好。
子夜浮在半空中,摘下一片带血的柳叶,包裹在松脂里。
五
白冥不禁打了个寒颤。
“母亲永远都是不好惹的,她们会为了让孩子活下来,用命去抵抗敌人。”
子夜还是淡淡的样子,一副不为所动的,冰冷的样子。
“独尊为什么看不到柳枝?”
“他眼里只有自己,怎么装得下别人?更何况是微不足道的柳枝。但是他正是被这微不足道的柳枝害死的。”子夜难得带了几分嘲讽。
这是多讽刺的一件事。
“柳心珀,代表残忍,独尊很残忍,那只杨柳树妖也一样。”
残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