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溪青在花楼中留下,这一住就是好几天。
自那日城里传开有人在花楼对知府大人的小公子出言不逊,又听说那人姿色出众,因而近几日慕名而来涌进花楼的人有增无减,花楼赚了一大笔钱,老鸨梦中数着钱都会笑醒。
曲溪青成了花楼的财神爷,老鸨自然舍不得让曲溪青离去,还亲自对他说他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吩咐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他,分文不收,怕他在花楼待闷,专程请了戏班子的人过来表演。
财神爷曲溪青待在花楼中成日无所事事,戏班子看了几日也看腻了,老鸨担心他发闷离去,让人备了一辆马车过来,车厢内安置了软塌,矮桌上摆了精致的糕食。
老鸨和颜悦色对曲溪青说他想去城里哪处地方玩就过去,出门前对车夫更是千叮万嘱,到了时辰定要将财神爷带回来。
于是曲溪青又开始在岳城内到处闲逛,他趴在塌上吃着软糯的甜糕,再啜上一口清甜的果水,掀开帘子往外头一瞧,惹来一旁的行人纷纷注目。
这吵吵嚷嚷的,曲溪青嫌耳朵疼,瞧了一眼便放下帘子,外头又是一阵感叹唏嘘。
正当此时,轿子突然停下了。车夫隔着帘子在外头对曲溪青道:“曲公子,付少爷停在前边说想见您。”
曲溪青困得有些懵,懒洋洋道:“什么付少爷?你把轿子抬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在一旁等候的付文庭听到这话,忙出声,说道:“曲公子是我,那日在花楼惊扰到你休息,在下倍感歉疚。今日特来赔罪,付某已在金裕楼定下酒席,不知曲公子可否赏在下这个脸……”
付文庭对花楼一女子痴心错付、大闹花楼的事弄得满城皆知,只是碍于他的家世背景无人敢当着他的面闲谈。
付知府在岳城内是出了名的威严公正,可惜生出的儿子却是个留恋花丛的痴情种,更别提前几日他大闹花楼,想来那日付文庭被衙差押回去后,定被严加管教了一番。
今日在大街上看到付小公子,大伙儿都没料到他死性不改,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拦轿邀约佳人,这次邀约的还是个男人。
不敢多言的行人秉着看好戏的眼神望向这处,曲溪青掀开车帘,付文庭看到他先是愣了片刻,随即行了个礼,结结巴巴道:“曲公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曲溪青侧过头看他,说道:“是你啊,你想约我吃饭?可是我现在困了,想休息。”
付文庭忙道:“金裕楼内设有专门供客人休息的雅房,在那儿既能休息又能吃上美食,何乐而不为呢?”
听罢,曲溪青摸了摸肚子,“我好像也有点饿了,那就去吧。”
付文庭笑着在前面骑马带路,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付文庭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加上肚里有些墨水,他虽然留恋花场,奈何付知府十分威严,他惧怕他爹便不得不乖乖念书,念过书还得跟他爹学打拳,也得亏他爹教的他一身功夫,尽管并未学精,从府内逃出来倒还是不难的。
青衣美人跟付小公子同游金裕楼的事,很快又在城内传开,桃艳之事最容易为众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这一传十十传百,就连宝泉村也有人听说了。
晌午过后,在田里忙了大半个上午的村民在田岸边休息。
“嘿,你们听说了吗,城内前些日子来了个青衣美人,据说美的跟神仙似的,许多人都过去看呢。”
有人一拍大腿,“这事我也听说了,说他是花楼里的人,还是个男的,指不定那后门早就被人走烂了,哈哈。”
“这么一说,睦郎家不也有个青衣‘美人’嘛,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兄弟——”
“嘘,你别胡说,睦郎为人不错,你这闲言碎语万一落到他耳边可怎么解释。”
“哎,我就随便说说嘛,你——睦兄,你怎地过来了,我方才就是胡说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睦野提上农具沈默地离开了,村民的话他一字不落地听在心里。
花楼、青衣男子、美若仙人
那日曲溪青跑开后他在山中里里外外找了几圈都不见人,如今又听到这样的流言,睦野没法在村里被动地等曲溪青自己出现了。
无论曲溪青是不是他们口中所指的人,他都得去城里看看。花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莫非他真的去了那里?可无论他在哪待也绝不能待在花楼。
睦野不敢多想,他匆忙回屋喂好黑贝又拿出一袋钱,家中没有马车,他跟村内有马车的村民租了马,一路往岳城的方向赶去。
他的把曲溪青找回来。
金裕楼内。
曲溪青散漫的靠在椅子上吃东西,他有一下没一下的饮着清甜的梨花酒,一抬眼迎上付文庭透着痴迷的目光,不由勾起唇角,慵懒笑道:“我很好看?”
付文庭连忙点头,又担心自己失礼,说道:“那日楼内的事让曲公子见笑了,在下非常感谢公子的一番话,那一番话令小生幡然醒悟,感情的事从来就强求不得,强扭的瓜不甜,我——”
曲溪青摆手,他对这种事提不起丝毫兴趣。杯中的酒见底,梨花酒虽然不醉人,可他一连喝上不少,白皙的脸庞染了一层淡淡的粉色,跟抹了胭脂似的,他道:“我吃饱了,要回去睡觉。”
天色的确不早了,付文庭担心自己再挽留会给曲溪青留下不好的印象,便道:“那在下送公子回去,只是”
付文庭犹豫片刻,又道:“我看公子不像是那花楼中的人,何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