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总是要看看她的眼色听听她的意见。
……零栀就是最崇拜她的一个……
城门缓缓打开,走出来几个兵士,带头的一个恭敬地说:“请各位下马。”然后就看见一辆马车静静等着,他们把我们四匹马牵走了,“疆主在疆城外,约要傍晚回来,现下疆姬请各位去她那处喝喝茶,请上马车。”
疆姬,便是零月口中要我下山的那人罢。
那就正好,此番回来,理一理我自己的事,再来跟他们算算账。有些亏总不好吃了还要默默憋在心里,太宽容大度之事,我也做不来。
刚到殿门口,就听得一阵阵琴音缠绵悱恻,又有笛声和奏。琴声低缓悠远,绵长如轻雾流水,颤音处声声如泣血哀婉凄绝,而笛声清亮明和,与琴声叠萦起来,却不让人感觉悲哀,只有一种岁月积淀后的无奈,让人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不痛,闷闷的不适罢了。
“你,长得的确像你阿娘……”一个女子穿着华服,跪坐在正殿里沏茶品茶,旁边是弹琴吹笛的婢侍,“你回来要做什么?”
庭院里种了几棵极香的腊梅,这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我要问你,你把零星关哪了?”
她放下茶杯,挥挥手,遣散了众随侍,笑得诡异:“零月没回来,她就死了。你知道的,零月是我这边的人。但是,我没杀她,我没杀任何一人。”说罢,继续喝茶。
“我以为,你会很清楚我为什么要回金之疆。既然你都如此气定神闲,我又有什么好着急的。疆姬,这么多年,你得有多不容易啊……”
“我想,你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何必再用这种带刺儿的话来套我。我别无所求,便算不得你的敌人,你要问什么,直接开口。”
“我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你是越卿的母亲,我想有些事,你自然会主动说。”
“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起越卿。你这个食人的怪物,你可知道,真正应该在地狱的人是你。我以为你会有一丝自知之明,再也没有脸面回到金之疆,没曾想却如墙厚。你以为他在替谁受罪,替谁把一碗碗的血放出来……他本是个健康的孩子,却活生生的因为巫人几言,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屋子,年复一年受着非人的折磨……你以为他是活该?这一切,本就是你该经历的,我让你下山,有什么错?你这罪恶之身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你的意思是……难道当初要给京之旻烨选妃的真正原因其实是为了找一个人,给他当药材而那个人,就是我……零月说,我也出生在冬至阳生十五圆月日……那个人,本该是我?”
“越卿这孩子甚傻,从质子被释放回疆后,他就告诉我他还要回到京之都去,有一个人需要他,说这才是他天生注定的安/邦之命。他说,都主的病已经稳定了许多,再也不需要一轮七曜一碗的血送去了,叫我别担心。他以为我不知道,要彻底根除都主的病,还需要一颗寒气养着的心,在都主二十岁那年就着最后一碗血吃下去……年一过去都主就二十了,我如何能不着急……那日零月用了计谋让你们下了山,我的人在山上找到了两只宫之疆的玄蛊,我于是激动的知道了你在宫之疆,也迫不及待的把消息散了出去……都主知道了自然会闲不住,定会出手,找到你这命中注定的绝佳药材……”
我看着疆姬眼中滚落下的泪珠,突然想起了越卿跟我说过的话。
他告诉我:“他既已受了我这么多年的血,要突的换成别人,我自是不肯的。还剩一颗心,我也还是给的起的。”
那时,我只想逃离,那些残破不堪的幼时记忆里,有我不知道的人,也在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我只觉得残忍,罪恶,所以并没有听懂他的最后一句。可原来,这些东西的源头,竟然是我……
“他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心待在京之都,喝着雪水泡的梅花茶,用着性寒的药和吃食调理自己。他不是你,没有与生俱来的寒疾,养着一颗火热的心,他只能折磨他自己,替你还债。你若还有点良知,就该马上回到京之都去,走你生来就要走的路。你留在金之疆只会拖累更多人,比如越卿,比如因了你而被疆主杀了的你的阿娘……”
她已经咬牙切齿,对我带着浓浓的恨意,可是脸上肆意的泪痕,却带着许许多多的不忍和无奈。
有人站在殿外朗声通传道:“疆姬和洱颜小主可已经聊完了?疆主回来了,听得零家后人带了小主回疆十分欣喜,马上命人准备了酒水饭食等着欢聚一堂呢。小主,这就过去吧!”
“好,这就动身。”疆姬连忙换了一副热情模样慌忙起身,经过我身边时却脚一扭几近摔倒,“你瞧我,这年纪渐渐大起来,连腿脚都愈发不便起来,幸好小主搀我一把,不然可要躺着,每十天半月起不来咯。”她的笑容夸张,说话也十分大声,显得与我亲密无间。我本想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要后退几步,可手里突然就被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比我的手还要凉。
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她又将我的手往下一推,走过去与那婢侍交谈起来。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