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一意孤行,最后却连累了姑母,让整个永寿宫都蒙羞了……”
“如儿,”钟情捧起侄女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很认真地盯着郇如的眼睛,问她,“你说是你的错,那姑姑现在问你,你觉得自己到底错哪里了?”
郇如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是觉得让皇后发难,是你的错么?”钟情继续一脸平静地问她。
“我从没见过那帕子,”郇如倍感受辱,克制不住地愤怒道,“姑姑,我是被冤枉的!”
“那好,那你既然觉得是自己错了,”钟情继续问道,“那是认为自己喜欢二殿下是个错误么?”
郇如呆呆地出了会儿神,依然答不出来。
“你看,”钟情微微地笑了一下,“你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错误……事实上,你也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为什么总是要把别人的无耻冒犯,归咎到自己身上去找原因呢?”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特别可笑,也特别没有道理的……你被他们伤害,不过是因为你没有按照他们的所以为该做的去做而已,可难道他们所以为你该做的,就全都是对的么?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么?”
“人生在世,归根结底,总归是活给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我们愿意为他们而妥协,那是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是爱着对方,是心甘情愿地妥协的。”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为了那些伤害你的人,为了去迎合他们所谓的好与坏,去把自己圈在一个所谓的框框架架里呢?”
“他们不爱你,他们伤害了你,可回过头来,你却去为了迎合他们的标准而妥协,你不觉得很不值得么?”
郇如怔怔地看着钟情,过了好半晌,才低头咬着唇苦笑道:“可是,如果不是我非要去参加选妃宴,事情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是我上赶着去让那边来作践自己的……”
“好,那姑姑现在问你,”钟情低头笑了笑,捧着郇如的脸,认真地问她,“在你心里,是觉得皇后更对,还是姑姑更对?”
“自然是姑姑啊!”这问题还用想么,郇如毫不犹豫地便回答了。
“那好,现在姑姑就告诉你,”钟情紧紧盯着郇如的双眼,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从头到尾,姑姑都不认为你犯过任何的错误。”
“皇后说你错了,但姑姑现在告诉你,不,你没有错,是她错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我们规规矩矩地去参加选妃宴也没有错,被选上不是你的错,被喜欢更不是你的错,被诬陷失德不端,更更不是你的错。
如果因为旁人无谓的指责,就被弄得束手束脚,再也不敢这个不敢那个……那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因为真走到那一步,你才是被他们给同化了。
重活一世,钟情有时候坐在那里想了想,自己上一世最大的收获,大概就在于,终于想明白了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很多时候,忍气吞声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和矛盾,有时候,真的不必太过在意他人的恶意与不满。
她上一世没有做小伏低么?没有叮嘱僖儿处处藏拙么?没有事事忍让不与人随便起争执么?最后又有什么用呢?没有解决任何的问题或矛盾。
该来的,总还会来,敌人从不会因为你的隐忍退让,而对你有丝毫的怜悯手软。
人生短短几十年,有时候,真的不必太在意他人的想法,能让自己过的舒服一些,那又为什么不呢?
只要无愧于天地礼法,那我喜欢的,我就坚持下去,我不愿意的,我就不去做,那又能怎么样呢?
很多时候,人根本就不是被世俗的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而是被自己心中的所以为的条条框框给架在那里,再也下不来了。
郇如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崩溃地在钟情的怀里哭了出来。
钟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压抑下心头疲倦的愤怒,等到成帝过来永寿宫时,钟情已经收拾好了这一整天所有的情绪,一脸无事发生的平静了。
成帝心里却很是惴惴不安,这婚事,从头到尾他都是非常乐见、极力促成的,如今变成这模样……成帝一想就觉得心头异常的烦闷躁郁。
“宝儿,”成帝轻手轻脚地绕着钟情走了一圈,满眼愧疚不安道,“这事儿是朕想当然了……你别生气啊,那,你生气了也要说出来啊,我们说好了再也不吵架、不冷战的。”
“臣妾有什么好生气的,”钟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平气和道,“这是好事,不是么?现在提早闹出来,总比如姐儿嫁过去之后再出事的好,我也没有什么可生气的。”
除了如儿被人诬陷清白这一桩之外。
不过有些话,钟情现在也不是很想对成帝说了。
“这里面,必然有什么误会!”成帝自然看得出来钟情心中余怒未消,憋了半天,才只试探地憋出来一句,“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说退婚就退婚?先前说要为老二聘如姐儿的是她,如今说要退婚的也是她,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