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路上,他与赵嘉儿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沈梦的家人从南京过来需要一段时间,没有家属签字,医院也不愿这个时候动手术,只能采取抗炎、补液治疗。
赵嘉儿见到病床上疼得脸色惨白的沈梦,有些心疼。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认识的沈梦,永远充满活力,热情又真诚。面对不太熟悉的人,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见到沈梦的情绪因为廖书言的安慰慢慢恢复平静,她也放心了不少。
沈父沈母赶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向医院了解情况后,沈父大笔一挥便签下了字。
沈梦被送去手术室后,廖书言一直安慰着站在手术室门前低声哭泣的沈母,沈父一脸严肃地坐在医院走廊的座椅上,目空一切。
赵嘉儿斜靠在正对手术室大门的白墙上,脚尖无措地点着地面。
她一直不明白,沈父在向医生询问沈梦的病情时,为何要避着人。
她总觉得沈父对待女儿的态度有些怪异,沈父太过冷静,甚至有些冷漠。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赵嘉儿已站得双腿发酸。她很想过去沈父那边的座椅上坐下,可又觉得沈父看人的眼神太过阴沉,她只能继续靠墙站着。
廖书言扶着情绪渐渐平复的沈母坐到沈父身边后,便向她走来。
他盯着她不断交换站立的双腿,问了一句:“怎么不过去坐着?”
赵嘉儿低头道:“我喜欢站着。”
廖书言与她并排靠在墙上,看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声音已有些疲惫:“医院还有闲置的病房,我提前预定了一间,晚上在那儿将就一晚。”
赵嘉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廖书言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黑巧克力:“晚上没吃饭,我身上只有这个,先吃这个压压。手术结束后,带你出去吃。”
赵嘉儿埋头接了过来,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声谢:“谢谢。”
手术很成功。
沈梦被送到独立的vip病房后,沈母早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沈父却是慢腾腾地跟在后边。在病房门口,赵嘉儿正要进病房探望探望手术后的沈梦,沈父突然回身将她与廖书言拦在了门外。
“小女已经没事了,也不用麻烦廖老师和这位小姐了。”
赵嘉儿不喜他这样冷淡又无礼的态度,廖书言已经将她拉到身后,态度谦卑地向沈父说道:“那我们便不叨扰了。”
门后,沈梦虚弱的声音响起:“爸,你不能这样对廖老师……”
沈父回头,威严阴冷的眼神扫向沈梦,沈梦微微瑟缩一下,只能含着泪眼看着廖书言。
赵嘉儿愈发觉得蹊跷,亦步亦趋地跟在廖书言身后走出了医院。
夏夜的风里夹杂着冰凉的雨点,赵嘉儿见廖书言直挺挺地立在细雨里,小跑上前,道:“廖老师,下雨了,还出去吃么?”
廖书言低头默默瞅着她,看到她发梢沾了雨,适才回过神:“叫外卖吧。”
廖书言并未回医院,而是带着赵嘉儿来到医院前边大草坪的亭子里。
赵嘉儿发现廖书言今晚的情绪一直很沉闷,联想到沈家的态度,她鼓起勇气问道:“廖老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雨丝在空中斜斜飞舞,草坪上的一盏盏路灯泛着昏黄而微弱的光芒,丝丝缕缕落在廖书言的脸上,愈发显得他不可捉摸。
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赵嘉儿也不顾廖书言带着些许探究的眼神,灿烂夺目的双目里闪着光:“沈梦不是急性阑尾炎,是不是?”
廖书言的目光微沉,深深地看着她倔强又明亮的双眸。
“不是,”许久,他才长吁一口气,“她怀孕了。”
“啊?”赵嘉儿懵了,“那手术是……”
廖书言望着亭外越下越急的雨,叹道:“她从昨晚便没吃过东西,今早是饿晕过去了。医院检查过后,才知是怀孕了,孩子已经有两个多月。她父亲是政府官员,保守又爱面子,觉得女儿未婚先孕给他丢了脸,在电话里就表示孩子坚决不能留!医院怕得罪了他,只能向外说是急性阑尾炎……我也不是有意骗你。”
赵嘉儿只觉得很不可思议,拧着眉头问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不知道……”廖书言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便朝她笑道,“外卖到了。”
赵嘉儿看着他跑进雨里,挠着脑袋暗自嘀咕了一句:“沈爸爸那么不待见廖老师,怎么感觉廖老师像是孩子爸爸呢?”
赵嘉儿心里存了疑,再怎么看廖书言,都觉得心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