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了许久,他勉为其难地同意,“那就……一起睡吧。”
他辛苦一些也就是了,让蒋妙双着凉的话,他又怎么舍得?
不过他想得还是太简单了点。
哪怕两人中间隔着卷起来的被褥,他也看不见蒋妙双的脸,可人就睡在自己身侧,呼吸声清晰可闻,连翻个身他都感觉到床板的震动……云琛抬手掩住脸,强迫自己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已经传来绵长的呼吸声,蒋妙双是有一丁点声响就不容易睡着的体质,今日是出门累着了才能这么快入睡,而云琛虽紧闭着双眼,却一丝睡意也无。
他想起了蒋妙双抄写的经书,在心里默默回忆经书上所写,心情才渐渐有平静下来的迹象。
忽然,一阵劲风扫来,云琛睁眼,紧接着,蒋妙双的手臂就给搭在了他的颈子上。
“……”
云琛扭头望去,只见两人中间的那堵被褥已经被蒋妙双扯到自己身上当被子盖,她睡觉还不安分,一直扭动身体寻找更好的姿势,最后整个人直往云琛的怀里拱。
云琛身子一僵,刚刚培养起来的睡意转瞬又消失无踪。
他垂眸看着蒋妙双乌亮的秀发,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睡得熟了还喃喃地唤了声什么,云琛离得近,听清楚了蒋妙双喊出的,是一声“哥哥”。
云琛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把人揽得更紧,“……你这小妖精。”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喃喃说出这句。
***
翌日一早。
云琛失眠了一夜,也看着蒋双的睡脸一夜。
早晨陆陆续续有人起身,外头渐渐有了人声,蒋妙双眼皮颤动,云琛放开了她,转身闭上眼。
蒋妙双在睁眼之前先伸了个懒腰,结果左手不知打到了什么,她缩回手睁眼一瞧,发现云琛躺在自己身侧,她“咦”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想起这里是在舱房内,然后她跟云琛共睡一张床。
她抓抓头发,尴尬起身,怎么中间那道“屏障”没了?
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竟盖了两件,很快地她便知道用来隔床的被褥上哪儿去了。
蒋妙双:“……”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被褥卷好放回中间,幸好云琛还未醒来,不然可真太丢人。
都几岁的人了还睡成这样?蒋妙双深深地忏悔。
蒋妙双知道云琛体弱,向来睡得比她还要久些,自己先洗漱,让霓画进来替她梳好了妇人发髻后,鹿鸣这才送了早膳入内。
等蒋妙双都用完了早膳,云琛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蒋妙双觉得纳闷,要往常这时候也早该醒了,怎么还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去看了一眼,云琛面上覆着面具,有一半以上的脸都被挡着,看不清他脸色如何,不过看着是睡得很沉,不像是病了的模样,蒋妙双才放下心。
少年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因久未见日,加之余毒未清,显得有几分病态的苍白,嘴唇紧闭,没什么血色,
在船上也没什么休闲活动,想必云琛昨日也是累着了,蒋妙双很体贴地没有让人叫醒他,自己在船舱里练字看书打发时间。
日正当中,云琛缓缓睁开眼,脑袋有些昏沉。
原本只是装睡,却因一夜无眠,假睡也成了真睡。
他用力闭了闭眼,让自己清醒些,再度睁眼,就看见蒋妙双那张笑脸映入眼帘。
“相公,午安呀!”
他顿了顿,又闭上眼。
蒋妙双傻眼,“欸,你现在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转身让鹿鸣端水进来让云琛盥洗,她和霓画两个女子先在外头候着,鹿鸣和另个家丁帮着云琛挪到轮椅上后,两人也先退了出来。
洗漱得拿下面具,就连鹿鸣自己都没有见过云琛真正的面容,因此洗脸向来都是由云琛自己亲手完成,不假他人之手。
“鹿鸣。”
等屋内传来云琛的声音,鹿鸣才应声入内,替他理好衣冠,传了午膳入内。
“相公,你今日睡迟了啊!身体可否有不适?”
蒋妙双夹了一筷子菜给他,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云琛看着有些憔悴。
“换了环境,没睡好罢了。”云琛还能怎么说?
让他没睡好的始作俑者就在眼前,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将中间的被褥叠得更高一些。
他让鹿鸣再去准备一床被褥,这头的霓画也没闲着,临出门前悦书再三提醒过,而小姐容易睡不好,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打听容易入睡的法子。
她性子开朗,又长得一副娇憨的模样,很少人会对她起戒心,她昨夜睡得通铺,睡前就已和四周围的人打成了一团。
“夫人,奴婢听闻晚上歇息前喝一杯酒,睡得会比较好呢!”
蒋妙双正苦恼自己难入睡的问题,今日就在舱房里呆着也没做什么活动,要好好入眠,肯定要花好一番功夫。
霓画这话犹如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