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29岁,标准意义上的“白骨精”,就职于某跨国银行总行投资银行事业部,高级项目经理。精通英日华三国语言,可以看懂资本市场各种交易曲线和指标数据,熟悉sbr和br的各种波动。做事麻利、吃苦耐劳,用行里的话说,就是工作效率高,能够承担较大的工作压力。加班出差、忙碌奔波,似乎这才是她的生活常态。
出事这天是七夕。
原本,一直忙碌的她特意提前加了几天班,赶出项目进度好让自己能在七夕这天休个假。想要跟男朋友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可当她兴冲冲地跑到男友家门口,开门的却是一个女人。
“你怎么来了?”温和俊逸的男人走到门口,并没有请她进门,“雅雅,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景恬,她呀,是个标准的女汉子,是我哥们儿。”男人自然的揽着那个女人的腰,拉家常一样否认了他之前强调过那么多遍的情侣关系。
“呵!”景恬唇角一勾,觉得有点讽刺,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殷勤追求自己的男人竟然说她是哥们儿!
叫雅雅的女人微微靠着男人的肩膀,“景恬,前段时间是我太任性了,听说还多亏了你劝他好好哄我,谢谢你啊!哦,我们正准备做烛光晚餐,你要不要一起?”说着,她还甜蜜的用额头摩挲了一下男人的脖子。
“哦!不用了,我就是来给这混蛋加点儿菜,”景恬这口气说得还真像是哥们儿。
男人微微松了口气,他就知道,像景恬这样的女人绝不会纠缠哭闹。今天,他也没想到冷战了大半年的前女友会突然要和自己复合。
景恬心一沉,把手里的袋子往门内一甩,随意地说道:“对了,那个被你搞大肚子的小职员不肯堕胎,我就让人把她送回农村老家去了,你那十万块给那女孩儿的家人了,他们答应看着那姑娘,不再来给你添麻烦。”景恬笑着转身,不再理会门内面面相觑的男女,边走边说:“别忘了给自己点根蜡庆祝一下哦!”
这二年谁没遇过几个渣男!
感情吹了,就抓事业。
当晚,她就坐上飞机准备第二天去签约。
那时,她靠坐在头舱左侧靠窗的位置,身穿深蓝紫色行服西装,淡紫色暗纹衬衫,脚上是一双黑色英伦风的船型皮鞋。她双腿修长,左腿翘起,叠放在右腿上,露出纤细有力的脚踝。
“哎女汉子!呵”景恬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凌乱的bb卷发,暗自感叹了一声。话说,想当年入行的时候,投行女还不是女汉子的代名词,那个时候,人们貌似更热衷于调侃女博士来着。
机舱里安然静谧,景恬也任由自己的思绪一阵乱跑。老实说,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伤心,气愤?无奈?还是,总之感觉怪怪的,很不真实或许自己并不适合谈恋爱她打开遮光板,想要看看这一万多米高的夜空。
突然,景恬觉得左前方的天空,有一片格外的漆黑,黑到,完全没有光。然后就是机舱一阵剧烈的震动。瞬间一切被撕碎,没有痛苦,更没来得及惊呼。
速度快到没有人来的及反应,回过神来的时候,景恬发现自己和很多石头飘荡在一片各色光点和光带充斥的空间。
听不到任何声音。那是一种令人恐怖的寂静。
“啊!”一块石头从景恬的的身体侧后方穿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可居然不疼不痒。
“完蛋了!我这是挂了吧!”许是这场面太过刺激,又或许是看到自己半透明状的身体,知道自己大约是已经死了,景恬竟然不再害怕,而是冷静下来。
这一下,她发现,脖子上带的妈妈送给自己的平安扣居然还在,那纯净如牛乳般的玉正散发着莹莹的白光。景恬低下头,伸手去抓住,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或许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瞬。
景恬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又脏又胖的傻子,靠坐在一面砖土墙前。
她醒过神来时,头有点疼,恍恍惚惚地记得“自己”很喜欢学公鸡打鸣,能搬动大石头,还老是被称作傻子。景恬有些懵,不过没关系,事情总能梳理清楚。只是土墙转角的另一边,几个熊孩子在欺负小姑娘,吵得她根本没法思考。
罢了,先闹他一通,一来看看这些人对自己的反应,二来她对着女孩儿有着莫名的亲切,搭把手,也算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处境里,给自己结个善缘。
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的经历,景恬的气息也大概喘匀了。这身子也太脏了,她打算先洗洗。
窝在溪边的景恬扶着石头站起来,突然发现石头后面趴着一团黑色的物体,应该是顺着水塘里的水流冲过来,被石头挡住了。她绕到石头侧面,伸手就把黑色的物体拽上来。
这是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高瘦,白皙的皮肤被水泡得又青又涨,嘴唇已经是灰紫色了,肩膀和背上大大小小十几道伤口,尤其是左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血丝从灰白的皮肉里渗出,看着有些吓人。
毕竟是21世纪和平年代过来的灵魂,虽然救人可能会节外生枝,带来麻烦,可面对他人的死亡,她还实在做不到完全冷漠。
检查口腔内、鼻腔内有无淤泥和杂物,将少年横放在自己膝盖上吐出水,心肺复苏胖胖的身体有些笨拙,但景恬还是尽力抢救这个素昧平生的少年。直到对方咳了一口水,景恬才舒了口气,将黑衣少年扛在肩膀上,搜索着模糊的记忆,往家走去。
景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