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2)

夜色黑的有些深沉，看不见半颗星子，一阵阵的狂风肆虐过留县的大街小巷，呼啦啦拍打着门窗，不知吹熄灭多少灯火。

“雨欲来，风满楼，终难再相逢，狂歌纵酒浮生路，伊人何处寻？”人烟寂寥的街道上，神色落寞的白发男子踉踉跄跄，任狂风肆意吹拂着他的身体。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为了寻她，他踏遍了大江南北，去过皑皑的雪山，也到过蛮荒大漠，上至京城，下至山野，可是他想要寻的那个人，却是始终没能找到。

“伊人，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真的好想你，当年都是我的错，若我勇敢一些，也就不会，唉……”

自嘲地笑了一声，男子嘴角露出丝苦涩的笑容，他是名动江南的多情剑客，是义薄云天的苏家大少，是人人敬仰的苏秦大侠，可那有如何，他终究是负了她，伤了她的心，那个最爱他，也是他最爱的人。

“伊人，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只要你，什么多情，什么义薄云天，什么大侠，都是浮云，浮云，世间所有的东西加起来，都不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伊人，啊……”

仰天咆哮一声，苏秦似恨不能将心中所有的悔恨，所有的不甘全都发泄出去。

天空轰隆巨响，一道如龙的电光陡然划破苍穹，狰狞恐怖，划亮了黑暗的夜。

“啪啪”的雨滴声在电光熄灭的时候，开始洒落下来，落在屋顶，落在地上，落在苏秦的脸上眉间。

轻轻抹去脸上的雨水，苏秦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笑声满是苦涩，他不笑这天地，他笑的是自己。

视满天风雨如无物，苏秦落寞地走在留县的街头，妄图寻找那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是多么想，多么想再见那身影一面。

滚滚的闷雷声响在头顶，风雨无情，落在他的身上，湿了衣衫，一点点浸透心底，寒意渐起。

“天助我也，动手！”留县城外，山寨首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中露出喜色，有了雨水的阻挡，再加上夜色黑沉，行走在路上的行人极为，他们被发现阻拦的几率几乎为零。

“是，首领！”齐齐应了一声，在山寨首领的带领下，十五道浑身融进夜色中几乎看不清身影的大汉，借着雨幕的遮掩，悄然无息入了留县城中。

下雨天的缘故，火攻计划被迫放弃，不过山寨首领心中早有计较，对他的副手道：“你带着三个兄弟，找几个落单的行人下手，然后就大喊杀人了，这样官兵仍旧会被吸引过来，我们也好去刺杀县令！”

“是，首领！”眼中闪过一丝火热，兴奋舔了舔嘴唇，副手随意选了三人，率先消失在雨幕之中。

“其余人跟我去县令府邸，成败就在今日！”低吼一声，挥手招呼了剩下的黑衣人，山寨首领脚尖一点地面，身影如电般掠出。

只是没跑几步，他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透过雨幕传来的那声惨呼，听着竟有些耳熟。

“啊！”又一声绝望的嘶吼，这一次山寨首领听清了，听声音正是随他一块来的黑衣人中的一个。

“这个废物！”恨恨骂了副手一句，山寨首领调转身形，带着身后的黑衣人冲向了刚才副手几人消失的方向。

雨依旧在下，落在身上微有些冷，却没副手此刻的心冷，他这一生杀人无数，也算是见惯腥风血雨的人，可在那一道白发男子平静的目光下，他感到了害怕。

那是一双无情的眸子，眼中没有任何的温度，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是副手这一生从未见过的。

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这是属于人的眼神吗？

不，不是，那是魔鬼，冷血的魔鬼。

副手的心绝望了，方才他们只是冲着对方露出些杀意，对方便如疯狂一般展开了血腥的杀戮，一招一人，三招三条生命，他是最后的幸存者。

“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们老大就在附近！”副手踉跄着后退，以厉吼来为自己壮胆。

“我不是大侠，我再不做大侠，我在随意杀人，伊人，你看到了吗？”落寞地看着迷蒙的雨幕，苏秦脸上露出丝笑容，浅笑着呢喃。

“你个疯子，你是魔鬼，你当然不是大侠！”副手心魂惊骇欲裂，一个趔趄摔倒在泥水之中，一边后退，一边咒骂。

“伊人，你听，有人说我不是大侠了，你高兴么？”苏秦望着不断恐惧后退的副手，脸上笑开了花，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

“伊人，我要不是大侠，当年你就不会离开我，是吗？”从副手身上转移开目光，苏秦穿过雨幕看向远方，依稀间，似有位美丽的女子，言笑晏晏地撑着油纸伞一步步向他走来。

“唰！”

破风声中，山寨首领带着身后十多名黑衣人落到了副手的身旁，面色难看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三句死尸，偷瞥了一眼远处的苏秦，问副手道：“说，怎么回事？”

副手微怔了一下，呆呆看着山贼首领，片刻后喜极而泣道：“首领救我，他是魔鬼，魔鬼！”

“嗯？”微微皱了皱眉，山寨首领目光仔细凝望了苏秦几眼，沉声道：“阁下何人，何故伤我兄弟？”

“我不是大侠，我不是大侠，哈哈哈！”苏秦目光转移到山寨首领的身上，没有理会他的话，在那自顾自地说着，说着说着还忍不住大笑出声。

眉头皱得更紧，山寨首领的面色很难看，片刻后一咬牙，挥手道：“上，我看是什么人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