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清醒。
外面的人有说他尽心为国的也有人讽刺他阉人还妄图惑乱朝纲,他嘴上说不在意,心里终究还是在意的,毕竟被迫挨上令一个男人最耻辱的一刀搁在哪个人身上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督公皮肤极白,甚至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再加上挨过那一刀后过得日子相对比以往舒服了些,皮肤吹弹可破的,即使终日操劳仍是貌比潘安,少了男人的阳刚,但是却带着一丝阴柔之美。好在王上虽然荒淫无度却并无龙阳之癖,不然督公一定难逃再次的屈辱。
督公混迹官场数年只余一个感觉:高处不胜寒,每日提着脑袋做人不要提有多辛苦,其实他也希望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娶妻,回到家的时候有美人在怀,难受的时候能靠在美人怀里,疼得厉害的时候有娇妻心疼。
可他知道自从挨了那一刀后,身下丑陋,再没了正常人的生活,此生都不能真正的拥有一个女人,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找到那样一个对的人。再加上本身又是个骨头打碎了往肚子里咽的隐忍性格,心又善,即使双手被迫沾满鲜血依旧不愿意祸害好人家的女孩,都放了她们自由,面上看上去严肃,是嫌弃这些女孩,其实心里最自卑却是自己。
小太监一直在想:督公容貌上乘,又难见这么面冷心善的上位者,孤身一人实在艰难,一入深宫如入虎穴,王上手握重权,即使荒淫无度依旧是真龙天子,绝技不会轻易真正放权,他们这些阉人即使再有才华也不过是深宫里王上的一条走狗,什么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又有谁真正理解他们呢,督公常年操劳过度,身子又有顽疾,皮相未改,实则内里空虚,又有谁真正关心过呢。
☆、空嫁寡妇
花楼是这个年代集信息最好的地方,花楼里的人鱼龙混杂,喝了花酒后再被经过特殊训练的花姑娘们一引诱,那嘴就再也把不住门一样往外倒货。
沁儿是年轻有为员外大夫人的陪嫁丫鬟,入了吴家后大夫人仁善给沁儿寻了门亲事,那人承诺一生只娶沁儿一人,大夫人误以为他真的如此好心,殊不知那人已是强弩之末,身患绝症,只是想把貌美如花的沁儿娶回家圆了家里老人的心愿,从未想过沁儿可能会孤苦无依地留在家里。
大夫人为沁儿准备沁儿嫁妆之时那人就不幸去世,但那家人秘不发丧,让沁儿成了空嫁寡妇,和牌位拜了空堂,然后把她绑了要让她这个活人继续完成冥婚,入棺材与那人共度百年,沁儿本以为就此结束了,闭气而亡。
那家人见人好端端地死了,吓得丢下穿着新婚服饰的沁儿四荒而逃,沁儿在肮脏的土地上躺了很多日,做了个长梦,梦里有汽车、电视、新思想、有蛋糕有美食,甚至她结婚怀孕,迷迷糊糊地过着与以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但是她不幸因为难产失血过多而亡。
奇妙的是她就这样又回到了本来的身体里,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景象,沁儿仰天长叹:“一切不过是梦一场,此生再不生育。”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不知去往何处,不知不觉走到了青楼,梦里学了不少东西,不如卖艺不卖身,也算是有个好归宿,沁儿舞姿曼妙,模样俊俏,稍加□□后也能歌善舞。
督公是花楼的幕后老板,经常点沁儿的歌和舞,来了后就靠在软塌上,也不言语,以手撑头若有所思,目光放空,却也不像是在听。沁儿看着这样的督公心里生出探究的心思来,试探地问:“督公可是有烦心事儿,不妨和沁儿说说,沁儿在这花楼里卖艺为生也掀不起风浪。”
督公回了神,上扬的眼中投过一丝警告的意味,沁儿吓得脸色发白,不得不住了嘴,继续表演,只是督公听了一会儿便烦闷地挥手让沁儿退下了。
沁儿心里有些委屈,泪在眼里噙着,转啊转愣是没有掉下来,在长梦里她是个心理医生,最是理解人性的脆弱,曾经也负责过因意外失去性功能的患者,但是这些患者与督公不同,他们接受了最新的思想,不会过于迂腐,另外没有人身居高位,没有经历这等级森严的社会,自然也不会有这种有生杀大权的感觉,更不会将治疗推进的那么艰难。
沁儿这样因一个长梦得了严重的“职业病”,看到落寞孤单,看着孤傲实际心思极重的督公忍不住想要抚平他眉眼间的疲惫和伤感,想要告诉他:失了生育能力并非是什么大事,依旧可以享受情爱享受生活,只要留着命在,都不是什么大事。道理浅显易懂,但是真正让督公听进去还要花费一番气力,她并不着急,长梦醒来自己仍是花样年华的少女,时间还长。
不知道是朝堂上政务繁忙或者是因为督公有意避开她,有近半年时间未见督公,沁儿心里倒是有些想念他,等到他再来之时脸色更白了些,唇也失了血色,来了依旧和往日一样点了她的歌,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却没在听,就像是没了生机的木偶,呆着呆着就合上了眼。
已至秋日,督公穿得单薄,又睡着了,沁儿不忍心叫醒他,拿了塌上的毯子蹑手蹑脚地盖在他身上,也不敢坐得太近,怕督公怪罪,坐在串珠帘子后面的桌子上,偷偷地端详着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