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与他只有几墙之隔。
沁儿并不是个特别能沉得住气的人儿,守了一周便开始抓耳挠腮想坏点子,好在她鬼主意最是多,很快一个“引蛇出洞”的招儿就从脑中油然而生:京城中产业颇多,她曾对他的财产转移的范围有印象,这些天来找寻他的地方也不是毫无目的的这个花楼肯定是他的,她就不信她去大闹一回花魁这幕后老板还不出面,她是少有的行动派,第二日就借了一套月牙色的镶金边华服套在身上,人模狗样的,又借了把象牙扇柄的扇子,摇着扇子进了花楼开口就要花魁作陪,他的花楼都是结束后付账,这里面的人都是势力眼,看“她”一身华服还以为是个金主儿,一脸谄媚地将花魁叫来作陪,沁儿轻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容貌倒是尚可,只是在这烟花之地的俗气是用衣服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这花魁再一开口,声音倒是酥麻悦耳,但是作为一个一心只有督公一人的直女来说只感觉浑身不自在。摇摇扇子遮住口鼻道:“这就是京城最好的花楼你们老板的眼光竟然是这般的差,让我好生失望。”
老鸨面上挂不住,但还是不愿丢了这个金主,陪着笑脸的嘴脸让沁儿一阵恶心,又想到她家景明当时在宫里不得不卑躬屈膝,空有满腔热血却无用武之地,心口钝痛,忍不住语气又生硬了起来:“去把你们老板找来,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他是什么眼光。”
渐渐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老鸨看事情闹大了,这些年来头回有人公然挑衅并要求面见老板,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督公在花楼里的眼线极多,早在开闹之时已经有人去别院通知他,今日督公身体说好呢倒一点没好,但说不好也没再恶化,听说了这件事觉得有必要出一下面,好容易将衣物穿好,为防止失态他裹了很厚的尿布,还用丝带将自己绑在轮椅上,戴了那个银色的面具,由一个伺候的蒙面人从暗门将他推到花楼前厅。厚重的轮椅木轮和花楼的地板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沁儿转了身变了音摇着扇子道:“这京城的花楼老板竟是如此眼光,找的花魁竟然才如此姿色,我很是不满。”
是他熟悉的声音没错,他应该身体很不好,轻声咳嗽着道:“你若是不喜欢我花楼里的姑娘大可不必来,休要羞辱我这里的人。”
沁儿将袖口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他竟然在她的面前维护别的女人。女人心中的嫉妒因子迅速膨胀让沁儿感觉裹胸布裹得太紧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她闭了闭眼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凄然的神色:“你究竟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督公却让人推着他转了身,看似镇定但他轻颤的尾音却出卖了自己:“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没什么事请回吧。”其实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戴了面具,有了面具对心爱的女人说善意的谎言似乎更有底气。
沁儿快步跟上他,拦在他的轮椅前忍着怒火轻声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他的眸子在面具后低垂下来,疾咳了几声,沁儿蹲在他腿边,仰着头道:“明日醉仙居等你,希望你准时赴约。”
然后不再做停留,走得潇洒,直到还了衣服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她才真正的释放自己,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落下一直滑到脸颊再滑到下巴,他离开自己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他凭什么这么做?
远处的酒楼上一扇窗户虚掩着,一个戴着面具坐在轮椅上的人用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服轻声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这样温暖的你让我舍不得放手,可是我不愿意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该怎么办?”
那一夜两人无眠,第二日沁儿如约到了醉仙居,从太阳升起一直到日落西山眼睛一直盯着入口的地方,可他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她眼睛里光彩逐渐暗淡下去接着又喷涌出熊熊怒火,她大声叫了一声:“混蛋,看我再抓到你怎么收拾你,事不过三。”
其实那日他纠结了近一天去还是不去但是终究还是没去,因为他明白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头,她要比一般人要辛苦许多,还要照顾他这个已经接近废人的阉人。
当天夜里花楼别院走水,纵火人是沁儿,但是只点了颗树,有烟但影响不大,趁乱沁儿进了房间,将正难受的督公扛在肩上就走,等到人们扑灭火后才发现主子不翼而飞,焦急但无迹可寻。沁儿本来想着兴师问罪,但被她扛出来着了凉放到家里的床上的时候就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嘟囔着:“我在做梦,我对她那么坏她才不会管我。”
沁儿一摸额头,滚烫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但这腿脚却像是冰窖里放着的腊肉,冰冷而僵硬,本来憋着一肚子的狠话这下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熬药喂药给他降温,在褪下他的裤子之时她的心凉了半截,本来白皙的皮肤泛着青紫色,上面还有很多刚刚愈合的伤口,仔细检查后发现原来牢狱之灾用了挑筋的酷刑,他的腿是没有感觉了,怪不得他再一次选择逃走。
给他清理过身体后沁儿找了条宽松的裤子给他套上,静静地守在他身边,记时的大沙漏内沙子一点点地向下流,沁儿的目光看着沙漏,始终没有再落在他的身上,他这么骄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