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红了眼眶,泪水滑落了下来,两名弟子上前去把槿妃抱了下来,平放在地上,百里安怔怔地跪了下去,缓缓地抱起母亲,将头埋在了她的颈下,痛哭起来。
百里昂攻入大殿,手刃了百里嬴,将其所有的妃子与子嗣囚禁了起来。一时间,宫内烽火连天,皇朝大变。
百里安在收拾母妃遗物时,在饰品盒中发现了一封信,开头是“吾儿安儿”,百里安手指颤动,拿着这封信坐到床边读起来。一封信,不过千字,百里安却从晌午看到了傍晚,直到楚泽悄悄走进屋中,走到他身旁,他才若有所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们说你从早上开始就在这里了,随我去吃些东西吧。”
“不曾想到,母妃她在外的那些日子,虽不富足,却还是很幸福的。”
“哦?”
楚泽见他面带笑意,便顺势坐到他身边,伸头去看他手中的信。
槿妃为了引开追兵,便跳了崖。庆幸的是山崖下是一片河流,槿妃被一位上山采药的年轻人救了。虽不至死,却是半身残疾,不得动弹。那年轻人父母早亡,便将自己的大任都放在了如何治疗槿妃的事情上,日日年年,槿妃在他的努力下,渐渐好了不少,两人也暗生情愫。可槿妃心里惦念着孩子,日日想着如何去寻孩子们,那年轻人许诺她,只要她努力好起来,自己便和她寻遍天涯海角。槿妃带着这番信念,和年轻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下,终是与常人无异,能够走动起来。那些日子,可说是槿妃最为安逸美好的时光。
但世事无常,年轻人一日上山采药,被官兵抓走令其充军,槿妃寻去了官衙,哭求能够放过夫君,却被官老爷识破了身份,抓回了宫中,自此与那年轻人再无联系,直到香消玉殒。
百里安看着手中母妃的笔迹发愣,楚泽心中触动,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有情人能为眷属,又是何等珍贵之事。”
百里安低了低眼眸,缓缓折起书信放入袖中,起身欲走却被楚泽一把抓住手腕,百里安没有挣动,楚泽也没有起身,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许久。
“师父……我……”
“泽儿,昂儿即将登基为帝,为师只愿你能护他左右,保他周全。你……可是愿意答应我?”
安静了片刻,楚泽没再说话,只是放开了抓着百里安的手,百里安眼眸暗垂,缓步走出了房间,楚泽低头看向脚边,攥紧的双拳挣起青筋,却又忽然放开了手,脸上带了一抹邪笑。
百里昂登基为帝,改年号为“建元”,楚泽被封为第一大将军,刘广义李鸿众人也一一封了重臣,唯独百里安什么名号也没有,甚至连安王爷此人,也似乎早已不再世上,再无此人音讯。
当晚,朝中大宴,众人不再拘谨着,放开了喝酒,刘广义看着坐在楚泽一旁的玉儿,乖巧得很,心中暗喜,举起杯子当着众人的面便向楚泽提了亲。楚泽本还沉浸在喜悦中,被刘伯这一句话,问得愣在了当场。一席的人都愣了一下,随即起哄开来,百里昂也觉得此事正是好时机,却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侧头悄悄看向身旁的人,百里安好似同样赞成一般,面带笑意地举杯饮酒。楚泽盯着他看了许久,席上人众多,玉儿又羞涩地坐在身旁,让他如何也不能拒绝。
席后已是夜深,众人早已出宫回家,皇帝的书房中却依旧灯火通明。
“什么?泽儿,你不想做大将军?”
楚泽看着眼前一身黄衣的师兄,笑着点了点头,
“皇……师兄,我不想拘于宫中,但师兄放心,你有任何需要或者危险,我一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这,那你预备去哪儿?”
楚泽眼里亮亮的,他看着百里昂笑了笑,
“去追着一人,伴他海角天涯。”
天还蒙蒙亮,皇城的侧门打开,一人策马从宫中飞奔出来,一袭白衣迎着晨风在身后漂浮不定。骑到山涧,马儿去树下觅食,百里安背手走到溪边,看向初升的太阳,闭眼呼吸了一番,只觉心旷神怡。
“师父好惬意。”
百里安猛然睁开眼,被吓到一般四处打量了一番,他皱了皱眉,飞身上树,一把拽住楚泽的衣领,拎了下来,
“你怎么在此?!”
百里安面带怒意,楚泽被他拎着弓着腰撅着t-u,n,一副求饶的样子,
“怎么,师父你去逍遥自在,为什么我要被困在宫中?”
百里安皱了皱眉,撒了手,楚泽整了整衣服,笑嘻嘻地贴了过来,
“我已与师兄说过了,他若有危险自是能联络到我。只是我还有自己要去追求的东西,不能陪他留在宫里。”
“你有何要追求的?”
百里安挑眉看向他,楚泽眯了眯眼,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百里安皱了皱眉,转身就要去牵马,
“哎哎,师父,你要去哪儿啊。”
“师父等等我。”
“师父,徒儿不能没有你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