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颜秋生冒出了个十分现实的问题:送的那些礼物,郑慎会不会退啊。
想得太入迷,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近来颜秋生无奈发现睡眠质量直线下降,爬起身从柜子拿了褪黑素吃,糖豆似的含在舌根下强迫自己睡觉。
数到第六百五十四根小金条的时候,颜秋生愤愤打开手机发给罪魁祸首,“那我的金子怎么办?”
郑慎焦头烂额间看到消息,笑得温柔,字里行间全是威胁,“送我的就是我的了,再不睡觉我把它们全融了。”
“您家大业大,肯定看不上眼,您不能这样,我原来每天都是数完它们再睡觉的,现在没了,我很不习惯,实在睡不着。”
虽然郑慎之前就知道他很宝贝这些东西,没想到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当时送估计不亚于从他身上割肉下来。若是旁人这样要回礼物,郑慎肯定觉得不上台面,到了颜秋生身上,瞬间成了坦荡直率,更别提最后五个字,仿佛小美人鱼在沙滩上不满的乱甩尾巴。
“好吧,既然对你这么重要,我得回送你一块大的,我已经派人去了,等会就送到。”
颜秋生很兴奋,一块大的?!该有多大啊,一定和书桌差不多大!那不是得换个保险柜?!
等门铃刚响,他冲过去把门拉开,准备迎接一夜暴富。
郑慎披着大衣,风尘仆仆站在门口,“大金砖来啦。”
“这都几点了?”颜秋生目瞪口呆,扭头看时钟,短针指着数字四,“您这是玩什么,您是人类,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比那些值钱多了,不信可以验验真假,你一般怎么验?用牙齿咬?”
颜秋生哪里敢咬他,用力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等人莫名其妙进了门,换了鞋,躺在他旁边,颜秋生还在纠结怎么莫名其妙就改了姓。可夜深露重,这已经是第二次,他不想他又在门口站整夜。
大金砖说,“你睡着了我就走。”
又说,“你这样不行,要抱着金砖,感受金钱的气息。”
颜秋生怕了这祖宗,埋头苦睡——不仅感受不到金钱气息,反而闻到凛冽的风、冬日的柏树、雪水从屋檐下滴滴答答落下的清新,是郑慎爱用的某款香水的尾调。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嗯?”
“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一起午睡,你都紧紧抱着我的。”
现在的颜秋生手只是虚虚搭着,像是无奈的礼貌。
“我原来的金砖反正没这么多话。”颜秋生闻着闻着,有了一丝困意,翻过身趴着睡了。
他心里郑慎的信誉很好,既然讲过“睡着就走”,那么一定是这样,绝不会有任何欺骗。一连几天,郑慎准点跑来哄人睡觉,从一开始的肢体僵硬到稍稍自然,可以说算是飞越似的进步了。
第45章
只是有件事颜秋生觉得奇怪,明明每天他都挨着床沿睡觉,怎么一觉醒来总是跑到床中间去了?他睡相一向很好,从来不乱动的。
于是又一次睡前,颜秋生抓住机会问了,“这两天我睡觉有没有很不老实?”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如果你睡得不舒服,不用每天来我这里……”
郑慎用被子将人盖好,有些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睡得不舒服,我又不是豌豆公主。”
被好好的围在被窝里的人露出两只眼睛,困惑的眨眼,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睡姿会有变化,另一方面颜秋生脑袋里不合时宜地想象了一番小王子变为小公主的样子。
“又在想什么?”
颜秋生实在不好意思说正在想象您女装是什么样子,赶忙打了几个哈哈糊弄过去。他只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睡觉时更加规矩,一动也不动,让人错觉旁边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但第二天醒来,一定又滚到了另一侧。
这样过了几日,颜秋生晚上睡觉前长了个心眼,努力装睡,苦于经常装着装着就真睡了过去,总是一无所获。终于有一个夜晚,在半梦半醒之间,颜秋生感到有人轻轻将自己抱到中间。
“怎么睡个觉天天都要掉到地上去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困极了,费劲想睁开眼睛却办不到。
可郑慎不是说了“睡着就走”,他还要干嘛呢?颜秋生迷迷糊糊感到额头一热,像是有人在亲他。这样也就算了,郑慎还要在耳旁嘀嘀咕咕,说的也并非什么甜言蜜语,话里全是咬牙切齿的味道,“再不听人讲话就把你耳朵咬掉”、“什么时候才能把敬语改了”、“还笑,肯定又没有梦到我”……
郑慎不敢做得过火,动作轻柔,偷亲几口后又魔怔般开口,“真好看。”拥抱着过了几分钟,才恋恋不舍坐起身穿衣服。
颜秋生挣扎着想要醒过来,疑心是否身在梦中,眼皮狠狠跳动几下。
等睁开眼睛时,窗外艳阳高照,人早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