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堡内, 林重阳就发现比过年还热闹, 家家张灯结彩、处处披红挂绿, 路旁路中的花树上也挂满了喜字、福字、独占鳌头、大三/元、大四喜等寓意的挂件,村民们更是全都涌到接上来欢迎他们。
“恭喜林状元!”
“恭喜进士老爷!”
随着他们的轿子, 后面就有村民们自发组织的过年才会出动的踩高跷节目, 在大街上庆祝。
等轿子到了堡内东西大街的时候,轿子停下来, 林重阳等人下轿子, 然后领着众人步行穿过牌坊林, 每一处牌坊下面已经摆起香案, 供上祭品,每到一处众人拜, 直到祖宅最高最大的那座状元公牌坊下面, 拜、再拜、三拜之后,众人起身。
此时大太太和小宋氏等人已经扶着老太太站到了祖宅门外,看着衣锦还乡的四人, 众人都流下了欢喜的眼泪。
这时候林毓隽领头,林重阳则排在最后,几人一起给老太太、林中和等长辈磕头。
老太太原本还拄着拐杖,颤巍巍的, 这会儿突然就跟被注入了四股生命力一样,只觉得浑身都是力量,她把拐杖往张妈妈手里一扔,就走上前亲自把林毓隽、林毓贞、林承泽、林重阳几个扶起来。
“好, 好,好!”她笑得跟年轻了十岁一样。
除了说好,众人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尤其是族长、林中和和大太太等人,他们盼这一天盼得太久,很多人都失去了信心,觉得林家一定是被诅咒的,永远都破不出这个魔咒。
“有志者事竟成。”林族长和林中和拱手,他还是林中和的叔辈,这些年操劳过度,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原以为看不到林家东山再起的那日,今日如此,他感觉一切都值得了。
林中和就算涵养好,这番如此高兴也有些收不住,索性就不憋着,笑呵呵地跟族长说些高兴的话。
林族长道:“老大,咱们终于等到这一天,我老头子也能卸下重担歇歇,后面可得你扛起来啊。”
林族长之前就说要将族长之位让给林中和,林中和一直不肯答应,只说等殿试结果出来再说。
如今是没什么可推辞的了。
林中和扶着他,“叔,咱们祭完祖再说。”
祭祖告慰祖宗之灵,这等隆重大事,就让老族长办完。
林族长老泪纵横,“成,成,是要好好地祭祖。”
家人相见少不得要叙旧、庆贺、道喜,男女老少满脸喜气洋洋,纷纷跟状元郎和进士公们道喜。
林重阳也让冯顺赶紧把他们带回来的礼物分给诸人,老太太、大太太、王柳芽的他就亲自送到手上,还有诸媳妇、姐妹的。
女人们看人手一套精致的首饰,顿时都又惊又喜,“这可真是破费了。”
林重阳笑道:“这是我们一起送的。”其实多半是他出的钱,反正送自家人礼物,他自然没必要独专。
他们这般团结,老太太和林中和等人也高兴放心。
第二日林族长下令开祠堂,本家的男人们簇拥着新科进士们祭祖。
女不祭祖,男不拜月,所以祭祖是没女人什么事儿的,她们只需要在祠堂院里磕头就好。
林重阳等人却要入正堂,在族长和林中和的带领下,进行一整个系列的祭祖活动。
每年除夕的时候也祭祖,林重阳早领略过祭祖的繁杂仪式,更何况他还参加过传胪大典,对各种繁杂的仪式也有所了解。
可这一次祭祖还是让他大呼吃不消。
认认真真地把流程走下来,磕头磕到眩晕,从天刚亮就开始,直到下午申时末才结束。
祭祖后第二天就开始大摆流水宴,这一次直接摆在村堡内南河边上。
那里河水淙淙、花木扶疏、杨柳依依,在角落里垒上十几口锅灶,到时候就地烧菜、摆酒,又热闹又方便。之前密水的大酒楼悦宾楼、仙客来早就来道喜,顺便表示要赞助林家堡摆酒,支援大锅、炊具、大厨、帮工、各种山珍海味……反正不能让林家堡独自承担办酒,毕竟到时候摆上九天的流水宴,大厨帮工都要轮换来,免得疲累懈怠。
文魁楼当然也不会让两家跑到前面来,他如今可是林家自己人,也要表示,大厨和招牌菜是要提供的。如果不是林重阳劝他不能把他们的关系摆到明面上,让他意思一下就可以,这样自家不耽误赚钱也不阻挡别人献殷勤,黄老板是要带人亲自操办庆功宴的。
客人们络绎不绝前来,整个林家堡就跟庙会一样人山人海,喜气冲天,送的礼物堆在院里跟小山一样壮观。
林重阳则跟着林大秀带人先去一趟方家集、拒城河,给过继的祖父祖母上香祭祀。原本只是为了自家扫墓方便才修建的小庙,因为百姓觉得很灵验,现在居然香火旺盛,每年香火钱都有不少。
现在那主持师徒二人不但不需要林家出钱供养,还用香火钱替庙里买了一些祭田,除了供养庙里以及祭祀事宜,剩下的自然要给林家。
林家也没要,就让那主持把庙好好经营着,还可以周济一些贫困农户,后来不少无家可归的农户投奔而来,靠着林家庙定居,最后形成一个很大的村落叫林家庙子。
林重阳父子俩从拒城河回到林家堡,少不得要应酬前来贺喜的客人。
现在林家子弟读书的也多,除非知府或者知县等有官品的前来,也不需要林重阳亲自招待,比起中解元的时候,他反而轻松得多。每天他只需要去河边流水宴上露露脸,说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