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又是一声, 郝令昌的凳子也坐不得了。=
只可惜郝令昌没有他这样的准备和功夫, 直接踉跄了一下狼狈地歪向一边, 好歹抓着桌沿才稳住。
他们个人的桌凳都是有腿的,只不过因为坏掉才用木板子和别的连起来, 也只是借一点力而已, 凳子腿坏了就等于直接坐在薄而脆的木板上,自然不受力, 不过也就他们俩的板子断掉, 不至于连累左右, 毕竟人家凳子还好好的。
好在各人的凳子都是有腿的, 虽然连在一起,他们的断了倒也不至于连累其他人。
两人自然也观察过, 这也是为什么敢于互相出脚。
巡考的书吏和差役立刻跑过来查看情况, 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林重阳爬起来,苦着脸道:“这凳子太不结实了,我这么轻轻一坐就断了。”
郝令昌也没法告发林重阳, 毕竟他之前也有小动作,只能恨恨地隐忍着。
更何况他还没誊真呢!
没办法,郝令昌也只能站着誊真,他个子高大, 站着就意味着要弯腰,誊真一篇文章,颈椎肩周腰背手腕都说不出的疲累酸疼,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偏偏旁边的林重阳还一直扭头看着他, 不断地发出冷哼声,他没有林重阳那么厚的脸皮和定力,这冷哼声不断,非常影响他的心境和情绪。
郝令昌几次停下来,握了握拳头,却也不敢挥出去,只得继续隐忍地誊真。
趁着他誊真的时候,林重阳已经把第二遍的草稿也打好,检查无误,然后继续快速誊真。
这一次考试,可以说是全身心的投入,并不是说题目多难,而是既要思考题目、做文章,还得提防郝令昌。
提防郝令昌比做题目还要耗费心神一些。
好在郝令昌也不是没轻重的,自己也还有一篇文章,自然不敢太大意,后面一直规规矩矩的。
他不使坏,林重阳自然也不去主动招惹他,站着将第二篇文章也誊真完毕,然后开始活动自己的手腕和双腿。
这一场府试考下来,他感觉特别累,比跑了一万米还累。
听着外头报时,他感觉应该差不多要放头牌的,头牌固定申时攒够十个人就可以放出去。
已经誊真完毕,也没有必要再拖拉,已经写好的不可能涂改,涂改超过三次就会被抽出去不予录取,他已经很注意避讳问题,只要这个大错不犯,基本就没问题。
他看已经有几个人开始交卷,自己也就不再拖延,举手表示交卷。
他将文具收拾进小箢子里,又把试卷也放在上面,看了郝令昌一眼,故意发出一声轻蔑地笑。
落在郝令昌耳朵里,那绝对是莫大的讽刺,还想争府案首,写得那么慢都不抢头卷,算什么府案首,胜之不武!
郝令昌的脸一下子就涨红,手上动作明显加快。
林重阳就是觑准他是个过分要强的人,容不得一点挑衅和失败,所以故意刺激他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严知府端坐正堂,几个交卷的考生要去那里当面交卷。
林重阳过去的时候,有三个人排队依次交卷,有人正求知府大人当堂阅卷。
第一个交卷的正是那个潍县案首庄继法,他求着知府当场阅卷,严知府又出了俩对子考他,他都对答如流。
严知府微微颔首说了句不错,直接在卷子上头写了个中字就让他出去。
庄继法高兴得赶紧一揖到底,谢知府大人,然后喜滋滋地往外走,看到林重阳的时候还朝着他笑了笑。
林重阳说了句恭喜,然后就排队往里走。
轮到林重阳的时候,严知府特意打量他两眼,可能因为他年纪小,又是个俊秀小童,态度格外和蔼。
“听说这一次有个八岁的县案首,是山东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案首,今日也是府试考生里最年幼的,不错。”
林重阳忙谦虚地表示朝廷抡才大典,只论才学,不看年纪,自己是熟读圣贤书才来考试的,不是因为年纪小,免得一直被人说年纪小,好像赚了多大便宜一样。
严知府笑了笑,接过他的卷子看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频频颔首,“不错,怪不得于知县那般推崇于你。”等看完林重阳的文章,严知府的面色就严肃起来,不似之前那样和蔼里透着玩笑。
林重阳心里犯嘀咕,这是哪里不对劲,怎么脸都拉下来了?
自己没犯忌讳啊,也没说什么过分的,正胡思乱想着,却听严知府叹道:“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你这文章,是必中的,也不用再考你,回去好好准备吧。”
林重阳心里一喜,这么简单?对对子都省了原本他还怕严知府和于知县那样,为了试试自己是不是蒙人的会出两个难一点的对子试探自己呢。
他忙拱手谢恩,欢喜地告退,去和庄继法等人会合,等下一起头牌放出去。
庄继法看他交头卷已然很惊讶,如今听严知府那样夸他,更加惊异,看林重阳过来就忍不住问他如何破题的。
已经不在考场上,林重阳也就小声说了。
庄继法默念着林重阳的破题,初始觉得似乎没有自己的好,可再读第二遍又觉得林重阳的好,再默默一想,林重阳的是真好。
怪不得严知府一看卷子就那样说,庄继法不得不佩服道:“林兄……”
“咳咳。”林重阳一口唾沫把自己呛着了,赶紧道:“庄兄还是叫我学弟吧。”
虽然大家惯例都以兄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