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晦冥,鬼哭狼嚎,长安城内狼藉,上千白狄勇士如蝗虫过境,烧杀抢掠,凶残至极。无辜的百姓在逃难中难以幸免,箭雨呼啸中,数不清的身影就此倒下。妇人的尖叫声,孩童的啼哭声盖过倾盆大雨,响彻整片城池。
“都给爷爷我跪下!”为首勇士大刀翻飞,衣襟上裘绒上,都沾满了混杂雨水的鲜血。
忽然一个妇人怀抱着婴童跌到在他的马蹄边上,目光骤寒,他正要挥刀斩下之时,却听一曲飘然的笛声由远至近。
顺着笛声看去,但见一座亭楼之上,立着一个月白衣裳,肤白胜雪,就连齐腰长发也是银白飘逸的男子。
他一身洁白,甚至手中笛子亦是白玉所制,但他却背着一柄乌黑的长剑,没有纹路,更没有剑鞘。可就是这么一柄普普通通的乌剑,却在此刻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首领微眯着眼,暗觉此人不凡,喊道:“尊驾可是赵国的剑客。”他心知赵国剑客名满天下,一路肃杀而来也未见剑客出手,心下不敢小觑。
男子放下手中的玉笛,清朗的容颜透着一抹沧桑。他静静地望着首领勇士,过了良久才说:“昏君无道,无人再愿献身救国。但百姓何故,烦请将军不要赶尽杀绝,留条生路。”
他语气平淡,字里行间却透着一丝凄凉。首领将军注视了他许久,没有作出回应,而是低头看着马蹄边哀求哭喊地妇孺:“你让我放了她们?”
男子点头。
“我若是不放呢?”白狄人生性善勇好斗,即便面对猛虎亦不会皱下眉头,又何况一个文弱书生呢。
男子在雨中叹出了一口白气,淡淡摇了摇头,双脚一劲从亭楼上落了下来。而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刹那间,亭楼一角瓦檐竟是轰然倒塌,碎落了一地。
首领勇士骤然大惊,定睛看去,但见断裂的瓦檐切割分明,显是被利刃斩断。但试问世间,有怎样的兵刃连房子都能劈断?
“是他的剑?....不,是剑气!”首领瞠目结舌,急忙抬起手来示意弓弩手停下。喉结一阵滚动,能将剑法练至化气,需要何等的修为啊!
男子缓缓步上走来,将妇孺扶起,冰冷的面庞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离开吧,赵国已亡。”
妇孺含泪点头,抱着婴童迎着风雨奔跑着。
男子揖礼:“将军仁义,在下感激不尽。”
“先生...何人?”首领勇士肃然道。他们白狄人虽然好斗,但也钦佩侠士英雄,如今眼见此人剑术如此高明,难免不生敬畏之心。
“无名无姓,天涯剑客。”说着,他望着远方恢弘的宫殿:“那年抗秦,赵国牺牲了太多的剑客,却未换来真正的太平.....在下赠将军一言,不宜急于攻入皇城。”
眉峰一皱,首领勇士摇了摇头:“那可不行,大王有令,今日务必攻下。”
“在下言已相赠,将军自行定夺吧。”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首领勇士歪着头,亦是有些不解,但并未过多思虑,大刀挥起,拨转马头朝着皇宫进发而去。
一阵山洪般的呼啸,白狄军已如海啸兵临城下,千名巡防军士出宫抗敌,宫门之上弓弩架起。
大雨倾盆而下,每一个将士的眼中都充满着恐惧,因为他们知道,这支军队攻破西门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校尉怎么办,兵力相等,我军未必能敌得过。”
一位中年校尉立于宫门之上望着茫茫人海,惋叹一声:“事已至此,我等拼下最后一口气,也要誓死护卫宫城。”
“誓死护卫宫城,誓死护卫宫城!”
将士们的呼喊声如排山倒海,军心大振。首领勇士见状确实笑得前仰后合:“你们不是誓死护卫宫城。因为你们只有誓死,而这宫城,贺儿雷势必拿下!”
“杀!”
怒吼一声,白狄勇士气势如虹蜂拥而上,肃杀之声足可震天。
而就在这时,宫楼之上飞下十名黑衣客,头戴风帽身着漆黑劲装,每个人手上都握着一柄剑。
勒马长嘶,贺儿雷定睛看去,眉心紧缩:“果然有高手。”他这下算是明白无名剑客给他的忠告。
不过区区十名剑客岂能翻江倒浪,白狄族人的血性给了他十足的自信。大刀一挥,身后的勇士狂杀而去。
“诸位,我等素昧平生,今日却得与尔等共卫皇城,不失为人生幸事。”风帽之下,豪情的笑容扬起,一位剑客率先冲上前去。身法矫捷,疾如旋踵,行步间剑法飘逸,但见鲜血飞鸿,先头的白狄勇士皆被割喉倒下。
“身法下好身手!”
话音落下,又一道黑影飞射而出。但见他的轻功修为更是高上一筹,雨未落,剑先出,茫茫雨雾中竟是顿然出现道道剑影!
“将军!这....”
贺儿雷望着两人身法剑术,眉头越拧越紧,下令道:“不要慌,他们不过十人,奈何不了我等!”
贺儿雷的画方才落下,其余八名黑衣剑客齐奔而来,剑光闪烁人影穿梭,但见面前的人浪瞬间被冲散而开,一个个白狄勇士伴着鲜血飞扬而倒下,转颜之间,一道剑锋已经直逼贺儿雷而来。
“将军小心!”
一名年轻的壮士飞扑上前,被剑横穿而过,鲜血pēn_shè在贺儿雷的脸上,令他当即跌下马去,方才亦是到这十人剑客,竟有千军之能!
“传闻赵国的剑客能抵挡秦国的千骑大军,果真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