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真切,但确实是多达几百人在打斗嘶吼,隐约还能听得到金戈相撞发出的声音。她大惊失色,回转头去看任淮庸,他人却走到那池寒潭之前临风而立,背影高大萧索,远远望去,却是无比的孤寂落寞。龙七心中竟然对他产生了怜悯眷顾之意。不由想到,自从二哥出走,这么些年来,能够相处久长却不感觉厌倦的人,除了道鸿就只有任淮庸了。她不晓得道鸿和任淮庸到底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是这次看来他确实是遇到了麻烦,在紧急的情况下,利用可以利用的条件解除危机是人之常情。而他,除了这件事之外,确实也未曾对她不起,而这件事,她竟也一时之间将他原谅了。虽然如此,但是依照常情,她也应该要生气才好,只是看着那边激烈之战,她决定不按照常情,立时便原谅他好了。
想到这里,举步向寒池边上走去。来到任淮庸身后,问道:“幽冥教正遭大难,你就这么逃出来了?”任淮庸有些惊讶地回头:“你……”他大概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一如往常地和他讲话。龙七皱皱眉头道:“你刚才说我哥就在幽冥教,莫非,莫非是他带人来打幽冥教?”她瞪大眼睛看着他,又摇头道:“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白天莲花宫主来过之后,晚上你就来带我走。莫非这话是莲花宫主传的?可是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不相信我哥和她有这么好,还有,你和莲花宫不是也有过节么?那她怎么能告诉你?可是她既然告诉你了,你为什么又不留下来和教众共生死而是带着我这个外人逃之夭夭?即使……嗯,即使你身受重逃命也是应该的,可是……我想,你还是留下来才对的,当然你们也不一定会输啊!”她一口气说了一串,任淮庸见她停下来了正要说什么,龙七却又大声道:“不对,不是这样的,你要是拿我做人质,那么把我留在山上才对啊,这样的话,教中兄弟在山上不就多了一层保障么?”说完之后,她睁大眼睛看着任淮庸,等着他回答。
任淮庸看着她,许久才道:“若是要你选择,你是愿意呆在皇宫之中还是愿意留在这昆仑群山之中?”见他问了这么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她不由气道:“任教主,现在是有人在你的地盘上放肆,你却一点也不关心么?”任淮庸甩袖转身,冷声道:“与我何干?”这句话让龙七愕然许久,半晌才问:“你,不是幽冥教教主么?”
任淮庸不言,龙七缓缓道:“我瞧你,并不是冷血之人,那么就是幽冥教得罪了你,伤了你的心,你想要报复?”任淮庸猛地回头,死死地盯住她,龙七也看他。龙七眼睛深幽而清澈,黑色的瞳仁里有着近乎大海一般的深蓝色的光泽,他转过头去,长长地吐了口气,用近乎疲倦的声音道:“没错。前些日子我诛杀了玄武使和我身边最得力的助手浓嫣,那天你也看见了,瞿风和莲花宫串通,被我……,我们走之前,他自杀身亡,那个时候我在他窗外看得真真切切,”他缓缓坐下,龙七也坐在他身边。
“玄武使被杀是因为他在北朱门一役杀了我最喜爱的女人陆可柔,陆可柔是北朱门的掌门人,而下令去攻打北朱门的人,正是我!”他看着身边的龙七:“你说这是为什么?”龙七幽幽道:“你还应该和我说,那个陆可柔不仅仅是北朱门的掌门,还是你派在北朱门的内奸,她刚得了掌门之位,你就去攻打,她怎么会相信你会害她?自然就没有一点防范,以为如果北朱门被幽冥教攻下,她以后就可以和你长相厮守,比翼双飞,可是谁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她,然后借着这个机会顺便把她杀了。杀死她之后,因为玄武使是个知情者,所以你当然要把他也杀害了!”说完,斜瞅任淮庸一眼,“我说得对么?”
任淮庸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龙七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这些桥段,我心里面已经编了不下十几种,你竟然真的用过啊!”她在寒潭之中照照自己的影子大叫:“天啦,我竟然忘记我们刚刚是游水过来的,你瞧瞧我的样子,好像水鬼一样!”任淮庸虽然也湿透了,但是适才毒性发作,浑身如同掉在火炉中一样痛苦,所以水已经炙干了。是以她看不到任淮庸被水淋湿的样子也就没有想到自己,此时此刻在水中看见自己的样子也觉得身上衣服**地贴在身上,身体曲线毕露,抬眼看向任淮庸,见他正盯着自己的身子瞧大叫一声:“大色鬼,你看什么呢?”
任淮庸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是该怎么样面对这个女子,他以为她会生他的气,无论如何看来,是他将她置为人质,可是才一刻工夫,她就似乎没事人一样对他如同往日。他以为自己把那些阴谋告知于她,她会轻视他,至少也应该有些振动,可是她一副了若指掌的样子满不在乎。他一向没有认为自己是好人,既然如此,他心中还是有着善恶观念,是好是坏,他去不去做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是另外一回事,可是她,似乎根本没有善恶正邪的观念。他记得当时说话的氛围是阴沉而苦涩的,可是她却惊诧于自己向像一个水鬼,别的什么也忘却了,还推他一把斥责道:“大色鬼!”这,这是一般人的思维方式么?哭笑不得,是他此刻最准确的心理写照。
龙七此刻正在忙着烤她湿漉漉的衣服,半天寻找到了一块极大的石块,在上面架起枝棍一边道:“只是我只是在编纂一些野史传说之类的东西而已,那些是不可以相信的,可是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