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知道拉沃葡萄园梯田吗?”
宋君临点头:“瑞士著名的葡萄产地和葡萄酒酿造基地。”他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已经去参观过几次了。
谢灵境不知道这些,听他那样说,只觉得这人也还算是有点常识的,于是点头:“艾玛的一个叔叔,在那边有点地,她邀请我们这周末过去那边。”
显而易见,“我们”,并不包括他宋君临。
“你和你姐姐?”他问。
“她叫苏蔚。”谢灵境终于说出了口,天知道她其实压根就不喜欢“姐姐”这个称呼,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趁着她还能玩得动,想带她多走走,多去看看。”她从杯子上移开了脸,转而去看向一侧的小池塘,蓝色睡莲朵朵绽放,好似用湛蓝天空剪纸而成。
“昨晚的事……”宋君临知道,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可当对方是谢灵境时,他就不得不开口。
“我会处理好的。”谢灵境抢在了他前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轻松地笑,“夜晚就是容易使人多愁善感,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看我现在还像是在烦恼的样子吗?”她伸展了双手,示意给他看。
宋君临欲言又止。他不是十七八岁的愣头青了,真话假话,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几年,他早已学会辨别。只是……
“这周末不能陪你,为表歉意,等下下去,到我们学校门口,我请你吃冰。”她偶尔笑得憨,衬上原本艳丽的一张脸,莫名有点可爱。
“不过,”她龇牙,“就是小车上的冰。”不等宋君临有所反应,她就先急急忙忙地维护了,“你也别瞧不起这种流动小摊,味道可好着呢。”
要不好,艾玛能每天都雷打不动地,去吃上一支?
她这明目张胆地转移话题,宋君临一目了然。修长的手指蜷缩,关节处扣了桌面,因为有层薄薄的亚麻面料铺着,只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我只一句话,凡事不要拖。”他这样说。
病入膏肓
自从那天在咖啡厅里,苏蔚跟谢灵境提了菲菲的事情,却被时髦女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给打断了。
那之后,再见面,她们谁都没有先提起那件事。就好像,那天下午苏蔚的贸然请求,压根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们都在等。
苏蔚等谢灵境最终的一个答复;而谢灵境,在等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很确信,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刻,她会知道该怎么办。
她对此毫无疑问。
周末很快就到了。艾玛开了车,和谢灵境轮流,每隔一个小时就交替着开,这样就不至于疲劳驾驶。
朱莉也跟着她们一起,依旧带上了她奶奶的手作姜饼,又做了一壶柠檬冰茶,充当路上的干粮。
艾玛兴致很高,她打开了车载音响,放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大街小巷金曲:西城男孩,艾薇儿,黄老板,霉霉,也有像the puys这样的独特音乐组合。她们也不挑,开了车窗,跟着大声唱,任由夏日疾风吹乱她们的头发,胡乱扑散在脸上。
谢灵境是第一次去拉沃。沿途风景很美,美到她都不想跟艾玛去交换开车,于是有很长的一段路,都是朱莉来替她开。她就坐去了后座,陪着苏蔚。
每发现一处风景独特的地方,比如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阿尔卑斯山脉,青绿草场上云朵般悠闲的羔羊,谢灵境都会兴奋地指给苏蔚看,同时掏出手机来拍照。
这种时候,她们都会不约而同地觉得,念书时那种春游秋游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车子拐过一道弯,便是豁然开朗,已能远远望见大片的葡萄梯田,绿莹莹的映满了眼帘。
艾玛开着车,腾出手来,指了一个方向:“看,那就是我叔叔家的葡萄梯田。”
谢灵境在后座上,双手扶了前座椅背,伸长了脖子去看,不禁咂舌,那是艾玛口中的“一点地”?
有车从后面超了上来,却在与他们并行的时候,放慢了车速。
正开着车的艾玛,只瞧了一眼,正要骂出口的脏话,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哟,灵境,那不是美味先生吗?”
自从吃了宋君临那天打包给她们的巧克力覆盆子慕斯蛋糕,“美味先生”,就成了艾玛对他的专属称呼了。
谢灵境下意识转头,去看车窗外,对方车窗降下,正好露出宋君临那似笑非笑的一张脸。
谢灵境脑子里就只一个念头:阴魂不散。
艾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