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朗月当空,寂静的房间中,姜桓注视着随微风摇曳的烛火,他面露沉吟之色。
姜桓对面,姜澜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小桓……”
姜澜欲言又止,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表达。
姜桓痴傻三年,三年的时间中,姜澜日夜遭受着煎熬。
四年前,姜桓大哥姜兴,为了能够追寻强大的力量,守护家人,他孤身一人远走他乡,至今毫无音讯。
当时姜兴的离去,让姜澜伤心欲绝,然而,姜桓却是又在一年后,智慧变为三四岁孩童的程度。
姜家这些年来所遭受的变故,让姜澜的心,甚至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今日,见到姜桓恢复,以雷霆手段斩杀陈博,在朝堂上,激昂陈词,最后令赵世炎无奈的放弃了对他的判罚。
本来,对于这一切,姜澜本不该多心,可是今天,自从回到家中之后,姜澜就发现,如今的姜桓,似乎有了什么巨大的变化,而那种感觉,姜澜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形容。
“父亲,您的心意,我明白!”
姜桓看透了姜澜的想法,他淡淡道,“过去的三年,我让您操碎了心,为了我,您向那些您见都不愿意见的人低头,寻遍天下名医,想要为我治疗。”
“现在我已经彻底的恢复,您可以放心了。只是这三年,我究竟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变化,您还是不要多问了。”
姜桓并不打算将体内被神念入侵的事告诉姜澜,毕竟他虽然战胜了体内的神念,可是其中的过程,却凶险无比,将一切说出来,只会徒增姜澜的烦忧。
“小桓,既然你不愿说就算了。”
姜澜叹息着摇了摇头,“小桓,你也知道,你大哥这些年下落不明,我现在就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出事。”
“父亲,您放心,以后我再不会让您担忧了。”姜桓轻轻握住了姜澜手掌,他淡淡一笑。
“这些年了,我虽然再没有参与过朝政,没想到圣上还是站在我这一边。”想到今日朝堂上的经历,姜澜不禁感叹道。
“父亲,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忠于他赵家呢?”姜桓皱眉道:“赵世炎今日为何这么做,您难道不明白吗?”
“小桓,不得对直呼圣上名讳。”姜澜薄怒道。
那一刻,姜澜眼神中露出一种盲目的尊敬。
姜桓满脸无奈,他无可奈何道:“父亲,当年您最后一战大败,体内留下了不可恢复的伤势,之后就被剥夺了帅印,难道您就没有想过,这是一场阴谋吗?”
姜澜眉头一动,他心中有些动摇起来。
“父亲,如果赵世炎真正信任您,当年他为何会夺下您的帅印,封您一个毫无势力的爵位。”
姜桓脸上弥漫出淡淡的怒意,他沉声道:“还有,三年前,也就是我智慧丧失之前,黑木林中,我遭受到十数名黑衣人的追杀,当时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人的内甲,那是赵世炎的亲卫。”
“父亲,您应该明白在整个大威王朝,那种衣服绝对不可能仿制。”姜桓看向沉默的姜澜。
“小桓,也许那并不是圣上的意思,也许是皇宫中,有其他人想要杀你呢?”姜澜神色有些挣扎。
这些年,在这寂静的庄院中,每一天,他看着日落月升,鲜花从盛开到凋零,心中何尝没有思索过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
只是,那种皇权至上的思想,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哪怕这些年,他被剥夺帅印,被封为侯,再无任何权势,这些姜澜都没有任何的的愤怒。
可是姜桓刚刚所说,当年在黑木林中的刺杀,他差点丧命,这一点,深深地触动了姜澜的心。
时至今天,姜澜都清楚的记得,当年,姜桓母亲在离去的时候,她央求的眼神,要姜澜照顾好姜桓和姜兴两兄弟。
四年前,姜兴离开姜家,让姜澜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如今,听着姜桓的话,姜澜面庞狠狠抽动了一下,他心中更为痛苦。
“也许这些年,他一直忠于皇室,是错的吧!”姜澜心中这样想着,他却沉默了。
“父亲,你该醒醒了!”姜桓认真道:“十年前,您执掌大威帅印,为大威王朝收复无数失地,您为赵家做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姜桓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声道:“如果他赵世炎真的不义,您又何必再忠于他赵家。”
“可是,小桓……”姜澜心中的话,这一次,却是咽了回去。
“父亲,既然您仍然忠于赵世炎,那么,我会找到证据,向您证明一切的。”姜桓带着愤怒,走出了房间。
今日,斩杀陈博,的确姜桓多少有些冲动。
可凤九娘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在当日,他看到凤九娘离去时,脸上绝望的神色,姜桓明白,那一刻,凤九娘早已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如果心都死了,那么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凤九娘就要到大苍王朝了。可想而知,在那冰冷森严的皇宫中,凤九娘面对着冷寂的宫殿,她心情是何等的痛苦。
还好,凤九娘到达大苍王朝,她还要等三年之后才会成亲,在这段时间中,凤九娘只需要忍受无边的孤寂与苦痛。
想到此处,姜桓暗暗握起双拳,滔天的怒火在他心中燃烧。
站在院子中,抬头看向无尽的星空,姜桓暗暗发誓,“九娘,等我,我一定会接你回家的。三年,未来三年内你忍受的所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