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只有自己人,他重新拿起筷子,给章飞月夹了些菜,随后不疾不徐放下,道:“你害我。”
“我害你什么?”章飞月后知后觉有点面红,头埋得更低。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琦也垂下脸。他说:“你害我想立马娶你。”
章飞月莫名气起来,拿起筷子,她面红耳赤瞪向他:“那、那你娶啊?”
“我倒是想,”王琦低头拌粥,愈搅笑意愈深,到最后根本掩不住,哧哧笑起来,“现下娶你,我怕害你做寡妇。外头事情没完,还要忙些日子。若我被牵扯,身边人也遭罪。”
章飞月清楚他的意思了,她进食,闷声道:“谁叫你去掺合的。”
“对不住。”王琦笑得更加放肆,他的快乐好干脆,也好利落,叫章飞月又羡慕起来。
他还在笑,章飞月把头压低,涨红了脸吃饭。王琦起身,她不理他,哪晓得他绕到她身后,伸出手臂紧紧环住她。
“混帐东西!你给我松——”章飞月急急忙忙,筷子还夹着菜,被他抱紧在怀里。
男子的臂弯原是这般有力气的,她想。前世起她便从未被谁拥抱过。飞月抵抗不过,被他抱紧了,觉察到他胸口的律动,她又高兴又苦恼地想,这都什么事啊。
背后默默与纷儿对视一眼,一齐不声不响退下去。
王琦在她耳边说,就一会儿。他要走些日子,谁知道还能否活着回来。她耳廓被字句拂得发烫,也就停了手。
王琦说:“很久之前便想抱抱你了。总觉得你那般要强,做什么都拼尽全力。明明不怎么应付得来,也逼着自己应付,看了怪可怜的。”
章飞月看不见背后他的脸,只是这一刻,也觉得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很暖和,从肩胛汩汩地流淌下来。她反问:“怎的就可怜了,别人都说我厉害。”
“那是他们不心疼。”说到这里,王琦声音才冷了冷,他懒洋洋地说下去,“章小姐,你可把我害死过千万遍了。”
“呸!”章飞月抬手盖住他的嘴,立刻挣扎开来,猛地转过身去,“别在这时候死不死的!”她仍旧坐着,而他则站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死怎么了?我死也要在夜里死。”王琦笑,转身出去,推门时没忘补上,“有月亮的夜里。”
章飞月急了,起身跟出去:“你不会死!”
“是,”他头也不回,径自往前走,“没娶到你,我不会死。”
48、污渍...
四十七
王琦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等待被允准进屋途中,王琦坐在太师椅上。椅背上刻着大片大片烂漫的海棠,他摸着腰间的玉坠子出神。
他最为亲近的仆役纷儿立在一边,静静地、耐心地一同等待着。
走近来以前,孟宣雅实则已经在一旁观望许久了。
她先是在楼上,推窗仔仔细细地盯着下边的房间瞧。王琦上半身隐没在屋檐里,因而最为清楚能瞧见的是有他那只握着玉的手。关节分明,手指纤瘦,王琦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在想什么?
后来下楼,穿过长廊时,她便看见了他的侧脸。他漫不经心坐在椅子上,眼神纹丝不动望着前边未知的地方,阴影中,五官分明而漂亮,像是方才清洗过的碧玉。
孟宣雅忽地很想顾潜之。想念他握自己手时温吞的目光。
然而,她摇了摇头,那些此刻都不再属于她了。
孟宣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上最为绮丽的笑容走了上去。
“王大人,许久不见。”孟宣雅张口,动听的嗓音从喉咙里鱼跃而出。
王琦轻轻回头,有些满不在乎的样子朝她一笑。他甚至懒得跟她打招呼,倒也不惧落人口实。
先前几次邀约,孟宣雅已在他这里碰过不止一次壁了,因而也不打紧。
她已认真勘查过一番。纵然王琦态度不怎么热络,不过谈及谈婚论嫁之事,父亲周围这一圈人,还是他最为合适。
这与情和爱扯不上半点关系,她只是觉得他合适罢了。
谁说宰相之女便能随心所欲嫁给心上人?
虽说近日,王琦与父亲的关系是剑拔弩张了些,不过之前父亲也不是没有排斥过王琦,料想过些日子定会归于原状的。
想着,孟宣雅又往前走了几步,支撑起如春风般的笑容道:“不知王大人近来是否安好?前些时候可是有去南山?宣雅恰好也在,听闻王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