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蹙眉凝视着自言自语的黄瑞轩,不知为何,当他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到自己成不了文王妃子的时候,她的心头骤然掠过一阵似有若无的失落感。
曼曼还没有理清自己的情绪呢,就听外头忽然响起了一声懒洋洋的笑语:
“正是呢,她怎么会是妖妃?你们家文王殿下连封聘书也没下,就这么空口白牙地一说,这么一位娇滴滴的美佳人便是他的囊中物了不成?既然她不是妃,那么那个可笑之极的妖妃传说就和她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众人只觉眼前一亮,随着话语,一袭红袍翩翩而入,着袍人高挑、俊美、不羁,正是那霸道且睥睨的阮五郎。
黄瑞轩皱眉看向阮五郎:
“阮长老此语何意?”
阮五郎大喇喇自己找了个座位,长袍一甩便坐了上去,挑眉淡笑道:
“真是笑话……黄瑞轩,你们黄家怎么把你派过来了?没有更能干的人了吗?”
黄瑞轩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还不等他说话呢,阮五郎已经甩着袖子自己说了下去: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既是你们家主子拜托你在此照料筱小姐,你便该知道,她,是在他心中极有分量之人。方才你们的说话我都听见了,筱小姐所言错怪了你吗?笑话,若是我拜托了自己的属下去照料自己的……妹子,而他却自作主张,甚至还敢当面顶撞我妹子,我会亲手拆了他的骨头!”
阮五郎慢悠悠地说到这一句,眸子猛然一睁,一股杀气勃然爆发!
黄瑞轩只觉自己胸口发闷,一下便侧倒在地上,竟是无法发声回应。阮五郎好整以暇地掸了掸红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扯唇淡笑道:
“黄家,哼!”
他虽然没有当面斥责和指摘,但那言下之意却再清楚不过,莫说是黄瑞轩,便是整个黄家也并不在他眼中。
黄瑞轩咬住嘴唇,脸部的肌肉微微扭曲着,急速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此时却听曼曼淡声说道:
“阮长老,您是说出了小女子的心里话不假,不过呢,既是小女子方才已经说过了,这间屋子里,我便是唯一的主子,那便还请阮长老莫要随意插口为好,小女子在此谢过阮长老的仗义执言了!”
说着,曼曼向阮五郎微微躬身,算是还礼。阮五郎眉宇一挑,唇边掠过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意:
“有趣……你还真是忽然性情大变啊!也罢,大家就当我不存在,继续听筱小姐教导吧!”
曼曼:“……”
其他人:“……”
阮长老,你这么强烈的存在感,让我们怎么当你不存在啊喂?沉默了一会儿,曼曼收起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妙目流转,看向黄瑞轩:
“黄先生,其实,小女子方才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以先生现在的行事风格,你我二人怕是难以共处,既是先生迄今仍认为自己无错,那就请先生自便吧!此处,不留您了!”
黄瑞轩脸色连变了几变,还没答话呢,就听外头骤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嗓音:
“哟,这是谁,平白的便要遣了爷的人?”
黄瑞轩原本暗淡了的表情骤然一亮,喜出望外地向门外看去,又不无得意地转头看曼曼,却又是一呆——只见曼曼握了握手中的拐杖,唇边泛起一抹淡然自若的笑意:
“文王殿下,您回来了?小女子恭候多时!”
一听这话,屋内的杏儿和其他几名丫鬟都吓得变了脸色:文王?!那是何等样的神仙人物?!虽然都传言此处宅邸乃是文王殿下的外室女居住区,但却从未见过文王露面,怎么今儿个他就忽然出现了呢?
果然,随着话语,脚步纷纷,衣襟拂动,一大队人鱼贯而入,为首的一人颀长俊美,风仪出众,正是凤轻云。不过,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的眉梢眼角都隐着一层郁怒和疲惫之意,与平时的他颇有不同。
杏儿和其他几名丫鬟倒也机灵,一见大队人马进来,马上乖巧地往地上一跪。
凤轻云听着曼曼的话瞳孔一缩,原本就冷然的面容越发罩上一层严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曼曼,似乎在检视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蓦地,他又将视线落到了一旁怡然安坐的阮五郎脸上。几眼扫视过后,凤轻云的唇角忽然勾了勾,轻笑道:
“……真是有趣啊,从来不谙世事的武道天才阮五郎,居然开始坐在女子的房间里,替她出口教训人了?!本王,没有看错吧?”
咦?!曼曼恍然发觉,气氛好像忽然变得十分微妙了起来?!自己该解释一下吗?呃,不过……怎么开口?
没等她想好,那边厢阮五郎的眼睛也眯了眯,懒洋洋地继续呆在椅子上,口气更是理所当然:
“世事无常,文王殿下何必惊讶呢?五郎不羁,却也听说过文王殿下在京都时对诸位美人从不轻易假以颜色,但在这贤德城,却在花朝节当日为佳人献唱一曲,岂不同样令阮某震惊之余更加感佩?”
竟是毫不退让,这二位是忽然就杠上了?这可不好,先拉架顺便强调主权吧!曼曼蹙了蹙眉头,轻咳一声道:
“文王殿下,阮长老,小女子方才一再在强调,此处院落既是小女子的产业,便自然一切该由小女子做主,还请二位等候片刻,待小女子处理完家事!”
“家事?!你还真出息了,敢自己拿主意了是吧?!”
凤轻云的眼底掠过一阵风暴,他终于有点控制不住了,手往后一挥冷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