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何琴音找来昨天报纸,看了悬赏公告,又回想一下陈克写的文稿,才明白一点陈克的意图。就想跟廖承东说,但廖承东还没回家。何琴音忙去问李妈,李妈说他没回家吃饭。何琴音想,他平常外出,都要跟自己打声招呼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想他除了常跟陈克见面,不会随便出去见人的,而陈克今晚分明是跟他们在一起,他会去哪里呢?正担心着急,听到院里廖承东跟李妈打招呼的声音,心里这才安稳下来。
何琴音哪里知道廖承东去了哪里。其实,廖承东一直都在母亲房间里。
下班走在回家的路上,廖承东忽然想起他从警察局长那拿回的包还没看过,就去了母亲住过的房子。开了门进了母亲房间,包就放在桌上,完好无损。他打开一看,除了一些钱,几份还没来得及批阅的公文,还有一本笔记本。他先看看公文,不觉得有什么新鲜的、对他有用的内容,就将它放进包里。再拿起笔记本,随意翻翻,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廖承东不觉好奇起来,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原来警察局长虽没读过很多书,却是个极细心的人。笔记本上除了记下收支,今天做完的事,还有明天需要做的事,偶尔还写下几句自己的心得。廖承东一目十行看了几篇,也不觉得有什么东西吸引他,就随意往后翻,他看到了何满庭的字眼,接着他看到了廖辉这个字眼。就想,警察局长该不认识廖辉,怎么笔记里会出现他的名字?廖承东不由得警觉起来,仔细读下去,他一下子被震撼了,这是一篇让他触目惊心的文字。原来,哥哥的死跟警察局长也有关系。
廖承东再也无法让自己冷静地看下去,愤怒填满了他的胸膛。忽然,他两手发抖,拿不住笔记本,笔记本就滑落到地上。廖承东弯腰去捡,却怎么也捡不起来,只觉此时两眼一抹黑,顿时晕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廖承东醒来了,眼前还是漆黑一团,一时竟想不起来身处何处。这时,对面人家亮灯了,传来喊吃饭的声音。这才想起来他是在母亲房间里。
他摸了摸头,不觉得痛,又用手袖子揩揩双眼和脸,慢慢才觉神情清爽些。对面人家的灯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他看到自己是坐在地上。
廖承东没有立即起来,也没有拉亮灯。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晕倒?他又想,近来他怎么变了,情绪不稳,有时暴躁,有时灰心,身体也是时而亢奋,时而慵懒无力。他是真的变了,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他问自己,真的是哥哥的魂魄附身了吗?要是那样,哥哥应该让他的身体更强大起来,思路更清晰起来,需要的时候,他也会出现的。可情况并非如此,想他出现,他不出现。自己时常还头疼,今天居然晕倒了。
廖承东自然不相信灵魂附体这一说,他对自己说,是压力太大才这样吧,哥哥只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对面人家映射进来的光亮照在地上,廖承东突然看到了脚边的笔记本。他捡起来,又翻看起来,哪里看得清一个字。他放下去,轻轻说:“哥哥,你就现身吧,我想跟你说说话,你给我指指路吧。”可是,哥哥并没出现,耳边也没有任何声音。
他苦笑一声,想,自己选择对警察局长动手,才不是哥哥的暗示,是那天何满庭父子在饭桌上很平常的几句对话才让他一时下决心做出决定的。
那天何凤建对父亲说:“爸爸,你没必要真把那栋楼送给局长吧。”
何满庭说:“你们局长单身住在这城里,跟我说想接全家过来一起住,安杏跟她妈又去了,那里也安静,送给他了。”
廖承东拿起笔记本,摸黑将它重新放回到包里,又将包放到母亲的床底下。他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想,该回家去了。
廖承东走到房间门口,就唤何琴音开门。
何琴音打开门,将廖承东拉进屋里,关上门,急急地问:“你上哪了?”
“没去哪呀?”
“承东,我担心死了,我不许你一个人出去做什么事情。”何琴音说着一头钻进他的怀里,“刚才我回家时发现你不在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廖承东没有搂紧何琴音,而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你跟我说说,你都干什么去了?”
“真的没有干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出去走了走。”瞒她,是为了保护她。
“吃了吗?都吃了什么?”
廖承东这才想起来,晚饭还没吃,他不想让她担心,只说:“算了,又不饿。”
“不行,我这就叫李妈去给你做。”何琴音就要出门。
廖承东拉住她,说:“算了,这么晚了还麻烦人家。”
“承东,你不快乐。”
“没有。”
“你不说我都知道,你一直没忘记她。”
“不说她了。”
“可是,我今晚想说说她。”
“不说她,好吗?”
“她有危险,你也不想听吗?”
“你说什么?她有什么危险?”廖承东突然将何琴音推开,看着她的眼睛问。
“还说不想她呢。”何琴音尽管心里有点不愉快,但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说了,最后说:“陈克跟我哥玩文字游戏,跟他周旋,就是为了保护她。”
“我现在就去找陈克。”廖承东毫不犹豫地说着就要出门。
“我陪你一起去吧。”何琴音拉住他,看看表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