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刚迈出几步立即转身走回来,他不放心将队友们留在河边,也不放心让哥哥替他,更不想再跟那个女人周旋下去,就在心里喊哥哥过来。哥哥来了,问他怎么不去了。廖承东说:“还是你去吧,她就在我房间里,你对付女人有一套,我不行的。”哥哥笑嘻嘻地说:“看来你是真的正人君子,行,还是我去吧。”
廖承东走到河边,跟队友们一起守候着。但见西边的火光消失了,枪炮声也停歇下来了,就有人提议回去,廖承东不同意,一直坚持守到第二天早晨才肯回去。
廖承东原来以为,何满庭父子走后,厂子肯定很混乱,但回到厂里一看,工厂秩序井然。工人们有的已经吃过饭正走进车间准备工作去了,有的正在洗碗,没见人三三俩俩围在一起谈心什么的。只有俞春红还端着碗站在院子里正吃着。见廖承东带人回来了,她立马走上前,让他们去吃饭。廖承东最近有个发现,俞春红跟许百良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融洽。他带人去吃饭,自己盛了碗饭边吃边走到俞春红身边。两个人看似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实则是在用心对话。
廖承东问俞春红,“百良在哪?”
俞春红却问他:“怎么个情况,怎么没动静了?”
廖承东也问她:“你想要怎么个情况?”
俞春红没好气地说:“怎么情况都比蒙在鼓里好。”
廖承东要解释,俞春红打断他说:“你也不用解释,我看你也解释不了。你只回答我几个问题。百良他爸带他后妈来做什么?你不觉得百良变了吗?”
廖承东问:“百良怎么变了?”
俞春红说:“他爸临走时跟他在外面谈了好长时间,许怀家到底想干什么你知道吗?”
廖承东想,许怀家来纱布厂除了打探陈大虎的消息,一定会跟百良有些交待的。就说:“他们父子之间交流一下也没什么。百良不会变,被宪兵抓进去他都没说什么,现在还会说吗?再说,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俞春红说:“我晓得你是玻璃做的心,你不猜忌人,但人家是不会那样对你的。”
廖承东说:“我倒是担心许怀家跟何满庭斗来斗去会连累百良的。”
俞春红说:“我怎么想都觉得百良后妈这次来不正常,她什么时候关心过百良?他爸走后,她还赖着不走,她要干什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廖承东立即问:“她人呢?”
俞春红说:“不见了,跟谁都不招呼就不见了,我问百良,他说不知道,我们还到处找了,都找不到人。她神经兮兮地到底想干什么?”
廖承东自然知道女人一定是被哥哥廖辉带走了,可又不好把实情跟她说出来,就说:“一定是听到炮声害怕,就走了吧。”
俞春红说:“才不是的,有个工人看见她了,说她是欢欢快快高兴地走出厂门的。怎么说她也是后妈,突然不见了,我跟百良怎么跟他爸交待?”
廖承东只得一笑而过,说:“她又不是小孩,放心吧。”
俞春红沉下脸来,“我不担心她安全。”又问廖承东:“你是真不知道她跟何满庭……”
廖承东点头。
俞春红说:“有个女工跟我说,她向她打听何琴音。何琴音又不在厂里,打听她做什么?她这次来就是替何满庭办事的。”
廖承东觉得严重了,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出要害来。”
俞春红说:“还有关键的,先前,波田也把许百良找去谈了。你晓得,百良本就不是个坚定的人,再说,波田现在还重用着他,我能不担心吗?”
廖承东觉得不能再跟俞春红隐瞒什么了,就把许怀家来纱布厂目的是找他说沈海云进山找赵大虎的,又跟她分析了何满庭跟许怀家之间相互猜忌、貌合神离的关系,最后说:“何满庭跟许怀家两个人都只是不想断了百良这根线罢了。放心,百良是有自己想法的人。”
俞春红说:“百良他爸斗不过何满庭的,我怕百良上当。老实跟你说吧,何满庭跟百良他爸还是在打我身上那些钱的主意。原来还想着扩大厂子规模,看来现在干不成了。真该那时全都交给郭队长就好了。”
廖承东一听才觉得俞春红的担心有理由,立即说:“春红,你得找个机会脱身,越快越好,离开这里去郭队长队伍里吧。”
俞春红说:“我还不想走,目前他们还不会把我怎么的。”
廖承东坚定地说:“不行,不能再让你冒险下去,你得走,我来安排,我现在是何满庭的助手,会有机会的。”
俞春红没做声,算是默认了。
吃了饭,廖承东又去找许百良谈心,这次廖承东发现许百良真的变了,他们之间不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坦荡荡的谈心了,两个人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具体是什么,廖承东也说不清。廖承东了解许百良性情,算不上坚毅,就问他遇到什么事了。许百良说没事,却提醒廖承东注意点。廖承东听他话里有话,追问他波田跟何满庭都跟他说了什么。许百良跟他打哈哈。廖承东更不放心了,再问,许百良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其实,俞春红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此刻的许百良正在经受着一次最严峻的考验,一次最难抉择的煎熬。可是现在,他还只想独自承受,他不把廖承东跟俞春红牵扯进来。廖承东觉察到许百良真的遇到困难了,觉得他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也就不再问了。但有一点他主意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