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看窗外已是阳光刺目,廖承东爬起来就去码头上班。到了办公室,恰到上班时点,却见宋塌子已坐在办公桌前了。他对廖承东看着,说:“廖局长厉害,连上班的时间都掐得准准的。”
廖承东以为宋塌子来这么早是监视他来的,就想,可不要显出倦态,可越强撑精神,越犯困,止不住还是打了个呵欠,回宋塌子说:“听你叫我一声局长,心里舒坦啊,只是你不晓得,这局长可不好当啊。码头太重要了,如何治理,我想了一夜,几乎就没眨眼啊。”
宋塌子说:“局长,没那么复杂,简单得很,使狠就行,人嘛,都怕死。”
廖承东点点头,说:“是这个理,这些人只有蛮力,都不讲理,可光武力对付,他们不干就不好办了,码头需要人啊。”
宋塌子说:“你放心,这些卖苦力的穷棒子可不敢乱来,要没事做了,他们一家子就会饿肚子,只要将他们像牲口一样圈起来,上班干活,下班不准随意走动就行。”
廖承东听着十分生气,但也只好说:“办法是个好办法。行,那就交给你了,但有一点,不要随意打人,码头需要苦力。”
宋塌子说:“行,我有办法。”
廖承东说:“老宋,我记得,我刚来那会就碰到你跟俞小望,你我也算老相识了。在纠察队时,我靠的是黄正文,现在就靠你了。对了,我没来得及跟黄正文辞行,麻烦你跑一趟,请他过来,我们晚上一起喝一杯。”
宋塌子说:“我认识他,午饭后就去找他。”
廖承东想,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但一上午都没事。下午刚上班,波田到码头来了,廖承东亲自陪同他视察了一回,波田只对廖承东说了一件事,让他明天带着他的人爬南山。波田说,你和你的人都需要锻炼体能,尤其是你,文弱生死样,工人们不会怕你的。
廖承东当然知道波田背后的潜台词不是对付工人,可是他想了好久,还是没想明白。
波田走后不到十分钟,南山那边突然响起了爆炸声,一声声仿佛在炸廖承东的心。他知道,小鬼子这是在用飞机轰炸南山里的新四军、游击队和在他们看来妨碍执行“梅雨计划”的目标。看来,是昨夜他的行动惹恼了敌人。他本想打乱敌人计划,想不到他们却加大力度对南山采取疯狂措施。他担心郭队长,担心俞番,也担心冯团长,还有那些躲在山里不肯走的山民。他不知道许怀家女人是否上山见过廖辉,也不知道何琴音是否离开美好洞府。
廖承东走到窗前,问宋塌子:“莫非山里在打仗?”
宋塌子却说:“局长,你可要注意点?”
廖承东警惕起来,问:“注意什么?”
宋塌子故作神秘地说:“你不知道吗?这是冲你哥哥廖辉来的。午饭后我不是去找你朋友黄正文嘛,没找到他,倒是听说他出事了,说他带着几个人跑进山里,去跟你哥会合,还杀死了几个兵。你说,这事,波田能容忍吗?”
廖承东问:“你听谁说的?人怎么样?”
“就是你手下说的,说是抓到了一个人,但黄正文没抓到,这事不会假。”宋塌子边说边耸几下塌鼻子。他其实是照波田吩咐他的话说的,波田让他密切注意廖承东听到这个消息后的表现。
廖承东坚定地摇头说:“我还是不信,黄正文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再说,对付他用得上飞机吗?”廖承东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着急。宋塌子说的不是没可能,他跟黄正文几天没联系了,事先也没跟他交代过自己这几天的去向,他一时找不到他,上山去找他是有可能的。另外,他错把哥哥廖辉当做是他,也是可能的。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黄正文一向行事慎重,从不鲁莽。虽然自己没跟他明白说过哥哥的事,但告诉过他,廖辉是打鬼子的,还说他们兄弟不宜直接见面。黄正文是聪明人,一听就理解了,所以,他不太可能轻易做出带人上山找廖辉这么大的动作。但是,宋塌子凭什么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不管是真是假,直觉告诉廖承东,他最好的朋友黄正文出事了。
黄正文真的出事了。
波田凌晨就知道了南山发生了事。一次七个士兵被杀,不是枪杀,而是用刀,是在追击沈海云烧毁尼姑庵之后发生的事,这让波田大为震惊,也很费解。他立即电话通知许怀家过来,问他谁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许怀家说:“只会是廖辉跟沈海云还有何琴音联手干的。”
波田说:“说说理由,猜猜过程。”
许怀家说:“首先,这个沈海云来历不明,身份复杂,身手也不凡。她本是廖队长的未婚妻,跟他一块来到义江城的,没想到俞春红最先看上了廖队长,不肯放手。她哪甘心?后来廖队长跟何琴音结婚,她就给何满庭做保镖,其实就是为廖队长来的。但没想到,廖队长又跟范媛媛在一起了,她大概灰心了,消失了一段时间。可是再后来,她又回来了,还做起谢为顺的保镖来。”
波田问:“这能说明什么?”
许怀家说:“我发现沈海云常在南山一带活动,还跟何琴音常见面,事情发生在廖辉出现后,这就不能不让人生疑了。”
波田说:“你是说,沈海云没得到廖队长,就找到了廖队长哥哥廖辉还有何琴音,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对付廖队长,而要杀我的人?”
许怀家说:“以前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