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失宠于天子,但各家公侯伯府还是递了拜帖相继来辞。曲想容自殷元昭出征前和她深谈过一次,人也有些心灰意冷,多年的争斗之心只余下星星之火,只顾着纵情于山水,才不管王府琐事。
她又有身孕,愈发惫懒,能推的都堆了,只是安国公府和林燕飞,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不见的。昨日在殷元昭陪同之下,两人已经前去安国公府辞行。
慧敏大长公主年事已高,知道她有喜连道了几声好,又命人将打好的长命锁等物提前赠与她。安国公夫人怕她为殷元昭一事伤神,也是多有劝解。崔云之又得一女,看得如珠似宝,整日里抱着舍不得放下。想起顾双宁得知长姐真实死因,一时激愤差点一尸两命。如今见她心境平和,柳如卿担忧之心终能退去。
“瑶琴,王爷呢?”柳如卿回信推却了几家,搁下笔随口问道。
“方才季先生来了,和王爷一道去了书房。”琼箫抱着她要的书册进来说道。
柳如卿还欲再说些什么,门外侍女来报:“禀王妃,济世堂林夫人来访。”
柳如卿忙道:“还不快快有请。”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笑道:“不等你请,我已经来了。”林燕飞去岁成婚,嫁的便是自家表哥。如白夫人所言一致,白老爷并未对她拘束太过,仍是放了她在济世堂行医。如今在上京城中小有名声,尤其擅长闺中之症。
柳如卿欣喜叫道:“燕飞。”
两人上一次相见还是去年九月,半年未见林燕飞略显丰腴,柳如卿说着上前挽了她的手,一边打量道:“面色红润,看来新婚如意。”
林燕飞爽朗大笑,却无半分羞意。
待两人坐定,林燕飞立即让出三指搭上柳如卿的脉搏,见其中并不郁结,道:“放宽心才好。”她在京中听到一些流言,就怕柳如卿放在心上。
柳如卿噗嗤笑出声来,不在意地道:“我岂是贪恋权势的人。”
林燕飞跟着笑,道:“肃安王妃自是高风亮节,我等自愧不如。”眼见得柳如卿瞪她,两人好似回到了济世堂一起学医的时候,那时候白夫人健在,她们一片丹心,怎会料到如今的物是人非。
许是想起往事,林燕飞有些落寞,叹道:“日子过的真快,四年前的三月,你才刚入济世堂……”
“是啊,你那时候一身白袍,我还想这是哪家的俊俏公子,如此浪荡顽劣。”柳如卿眉眼弯弯,忍俊不禁。
林燕飞哈哈大笑,抱拳拱手:“当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厢赔礼了。”
柳如卿学她的模样,顺手拿起书册托住她的手:“噫,不知者不怪,林夫人不必多礼。”
两人一来一回打趣,闹得奉茶的琼箫都忍不住笑,两个梨涡闪现。
两人取笑一阵,林燕飞正色道:“今日一来,是有事相求。”
柳如卿饮口茶,嗔道:“你我之间,何须一个求字。”
“肃安王爷外放渤州,公爹想在渤州再开济世堂分号,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将济世堂发扬光大?”林燕飞双眼亮如星辰,犹如柳如卿在万秀山和她约定之时。
柳如卿早有此意,殷元昭之前和她提起渤州民风和上京不同,奚族以前用药多是求向巫术,她便兴了行医之心。如今林燕飞谈及济世堂分号一事,正中她心怀。
“我原也有此意,如今能依托济世堂那边再好不过。”两人兴致勃勃,索性择日不如撞日,当日就把这事定下。渤州分号由白家药材行负责药材采买,林燕飞再举荐两位医者随他们北上,而柳如卿则负责在渤州经营。
她们俩说的兴起,一时忘了时辰,等二人反应过来,已是近黄昏。柳如卿欲留林燕飞用膳,被她直言拒绝,抱怨她表哥太过缠人。柳如卿见她露出少有的女儿情态,暗笑不已,遂送她至府门,又让齐越着人护送她回府。
待回寝殿,却见殷元昭瞧着她和林燕飞乱画的笔墨,她上前道:“季相走了?他说什么?”去年王赟一族被杀,朝中一时无合适人选,嘉平帝拜季乾光为相。
“说了些旧事。”殷元昭好似不想多谈,顿了一会儿才又道:“陛下让他透露一些消息。”
柳如卿见他神色不豫,猜他是冷了心再难焐热,遂一转话锋指着他手上的那张纸笑道:“我和燕飞不谋而合,等到了渤州,还要劳烦郡王爷做参谋。”
“王妃有令,岂敢不从。”殷元昭笑着将她扶在一边坐下,问道:“今日可有闹你?”
柳如卿摸摸小腹,道:“他乖得狠,不是说想名字么?怎么样?”
殷元昭取出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柳如卿偏头看去,笑道:“让你想一对,你怎么想这么多。”
“一次性想了,总是用得到的。”
柳如卿横眉:“哪有你这样做父亲的。”
殷元昭大笑开怀,指着两个字道:“若是男孩,就取‘枞’,若是女孩,就取‘玘’,如何?”
“你取的自然好。”柳如卿将写有名字的纸张折叠,又问:“母妃还不回来么?”
殷元昭于出征奚族之前与曲想容一番详谈,将嘉平帝之心翻来覆去地分析给她听,又提及往后他出京一事。曲想容先是大惊,不愿相信,歇斯底里闹了一场;而后又似顿悟,心灰意冷,让人瞧着摸不透。上元节刚过,她便说要回乡祭祖,一去两月有余,途中寄来三两封书信,再无他言。
“我上月就派人送去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