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她拍后背顺气,看到一根小刺随着一口醋吐了出来。
庄沐萱被醋酸的直打颤,拿过茶水猛灌了几口,禁不住扫兴地抱怨,“为什么有刺?!”
“是鱼自然有刺。”叶韶拿起筷子在鱼身上轻翻了翻,“虽然鱼腹去了骨,但鱼胸部分仍然会有一些小刺无法挑出,你要吃鱼,就必然要承受被鱼刺卡到的代价。”
叶韶忽然换上一副语重心长地模样,道,“你不开心,是因为你觉得杜鹃一案,那三名死者qín_shòu不如,死不足惜,觉得杜轩为姐姐报仇没有错,觉得郑越与杜鹃深爱一场却终成虚空,还要为此得到惩罚,觉得很残酷……”
庄沐萱被戳中了心事,微微鼓起嘴,一言不发地看着叶韶。
“可是你想想,那三名死者对杜鹃的侵犯就好比他们不顾一切地吃鱼,代价与下场不言而喻。即使不被杜轩所杀,终究也会受到律法制裁。”
“而杜轩,他迫切的报仇之心亦好比不顾一切地吃鱼,执行私刑罔顾法纪,自然要承担因此带来的后果,这世上不如意的人事十有八九,若是你看谁不顺眼或是觉得谁做错了事,就可以理所应当去杀了他,到那时候岂不是血流成河,遍地杀戮?!”
叶韶耐心地逐个分析,似是有些说动她,见她咬着下唇乖乖听也没有反驳。
“再说郑越,他与杜鹃之间的矛盾也好比不顾一切地吃鱼,即使被卡到,也不去从根本寻找解决方法,不理智不问缘由不理对方感受,才会酿成如今的惨剧,与人无尤。”
“可他不是故意杀害杜鹃的,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都成了怨偶,丧偶……”庄沐萱又失落起来,不解地反问道。
“那这道鱼这么好看,这么好吃,它的刺为什么还是伤到了你?”叶韶问。
“因为我以为没有刺了,所以才会吃得很快。”庄沐萱想也未想就答道。
“是因你太过自信,没有小心的去剔除它。感情也一样,一段感情看起来很美好,两个人身在其中,柔情蜜意如胶似漆,只顾着卿卿我我,却少于了解对方内心感受,根本不去留意一些可以积小成多的矛盾。其实感情是需要两个人细腻呵护才能够长远,能够解决掉所有的困难,如果一旦出现问题就不顾一切地发泄情绪,而后又轻言放弃,最后所造成的结果,是别人都不能左右的。”
原来叶韶,是要解她心结。
这几日庄沐萱闷闷不乐,对杜轩和郑越的事耿耿于怀,她这样敢爱敢恨的人,怎么也想不通两人错在了哪里,为何要得到那样的下场。
看惯了庄五妹一向活泼好动,突然安静下来,我生怕她把自己闷出病来,可又不知道怎样开口与她讲明白。
叶韶今日借着一条鱼就说出这么多道理,是我万万比之不及的。
“所以,沐萱,”叶韶伸手轻揉了揉她脑袋,柔声道,“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画言有向苏州府衙刘大人说明情况,案子会酌情处理,法理不外乎人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叶韶出马说服自然是易如反掌,三言两语,不止说得庄沐萱豁然开朗,连我原本也有些难以释怀的情绪也舒畅起来。
庄五妹没了心事,瞬间笑逐颜开,又继续捏起筷子吃的欢快。
叶韶与我眼神相对,含笑朝我点头。
苏柽向来公私分明,却也做不了冷酷无情之人,每一个案子每一个人,她都努力做到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王法,更无愧于心。
我低下头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忽觉心中有愧,不知忙于衙门案件的苏柽,这刻是否顾得上喝口热茶吃得上热饭……
☆、第十六章
苏州之行从出发到归程,前后加起来大概有八、九日。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未外出的缘故,回程时莫名心感焦灼,迫切想要回到家去。
所以刚到良辰县未进衙门,我便向大人告了假。
回家途中路过程记酒铺,铃兰在门口看到了我。
“林大哥!”她看到我有些意外,而后欣然笑道,“你回来了。”
我朝她微笑点头。
“案子查清楚了?”她又问。
“嗯,已经移交苏州衙门处理了。”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回铺子里,不大会儿又跑出来,手里攥着一个小瓷瓶,然后问我,“林大哥是要回家么?把这瓶药膏带给林大娘吧。”
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为何要给娘亲药膏。
“林大娘前几日出门不小心扭伤了脚,但无大碍毋需紧张。”她解释道,又将药膏递给我,“林大哥快些回去吧。”
出门扭伤了脚……
娘亲素日里闲不住是真的,我这才出门几日,阿姐一个没看住,娘亲便把自己脚给弄伤了。
我忙赶回家里,刚进门就看到娘亲生龙活虎地在院子里的一片小菜地里浇水。
“娘。”我喊了一声。
娘亲回头看到是我,惊喜万分,扔下水瓢就要跑过来,大概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