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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哥哥和唐音他们还在下面,他们会不会有事?沈宁欢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她目不转睛盯着甲板上混乱的人群, 试图在其中找寻熟悉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她双手害怕得发抖, 心中生出的冲动令她不顾一切往楼下跑。
“等等!”方长弈一把将人拽住,说了句残酷的大实话, “你去有用吗, 多个人被抢而已。”
的确如此……
沈宁欢听得心灰意冷,嘴唇已经被咬得苍白:“那……那怎么办。”她既恐惧又担心,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话说起来,琅玉湖没什么货船, 油水少,近几十年水匪几乎绝迹,所以这艘船也没重视守卫的问题。大概是最近湖心小岛有货物往来,船只变多,所以这块水域也被盯上了。方长弈又回过头去,盘算了一遍场上形势,那群水匪约有三十多人,而船上护卫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他们的入侵才格外轻松。
转眼之间,这些水匪们已经将宾客们逼至甲板的角落。他们彼此配合默契,似乎正商量着分头行动,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另一部分人去舱内搜刮。
方长弈收回视线,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没关系,我们一起去。”
温柔的声音像一道暖阳,缓缓淌过她的心头,抚平了恐慌。
“没想到今日这么热闹,各路英雄豪杰都对这条船青睐有加啊。”晨曦一般清朗的声音从舱底传出,倒真像照进噩梦的一束明光,驱散了甲板上极为压抑的气氛。
甲板角落的人群纷纷寻着声音望去,水匪们也讶异地回头。只见无双公子又闲庭信步般折了回来,双手抱臂,静立于人前。
不知为何,他帷帽下的轻纱已经破成了渔网,堪堪能遮住他的脸。不过他本人天生潇洒不羁举止从容,再加上气定神闲的口吻,到没有因为帽子的问题而显得太过狼狈和滑稽。
更重要的是,此时也没人有心情关注这个问题。
“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吗?”无双公子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陷入了思索,仿佛面前站得不是土匪,而是一群乖巧的小猫小狗。
由于他的态度过于随意和轻松,水匪们觉得被侮辱了。他们眼中冒火,面上生出几分怒意,默契地互看同伴一眼。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喊话的壮汉光着一条胳膊,脖上戴着金链子,看上去是个小首领。
“在下是什么玩意并不重要。”无双公子声音悠然明朗,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对这般粗鄙之言毫不在意,“在下是看好汉们踩盘子辛苦,特地来指条明路的。毕竟各位也是靠天吃饭,万一哪天风不正,翻了船,怎么办?有一劳永逸的办法,谁还想每天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少他妈在这胡说八道!”金链子大汉忍不了了,他平生最讨厌这些文绉绉的公子哥,整天拐弯抹角说些虚头巴脑的话,没点用。
金链子大汉正要冲上去,打算赏一拳头让他老实下来,却被身边人拽住。那人是他大哥,也是他们的大当家,目光比其他人冷静,也更阴郁,眼睛下有一道深褐色的疤痕。
大当家沉声命令:“听他怎么说。”
他肯听,是因为眼前这公子看似文雅,却说着一口黑话,看着不是不上道的人。
大当家在他们这伙人当中显然极有权威,他一发话,其他人都消停了。金链子想,那也行,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大不了一刀砍了就是。
无双公子又不疾不徐道:“这里看着金子遍地,其实不然。第一,兄弟们可没人会开这种大船吧?这船掳不走,船上的花瓶字画儿带着也麻烦,是块难啃的骨头,没意思。除此之外,也就只能劫人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瑟缩在角落里,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九成以上都是世家公子千金小姐。男子们虽然面色惊恐,但还是硬着头皮挡在姑娘们前面,毕竟暂时看不出这群水贼劫财还是劫色,伤不伤人命,还是先稳住自己的风度再说。
“不错,这船上的人非富即贵,个个家财万贯,可你们想想,谁会在出门旅游的时候把家底全带上?”帷帽下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不信你问问他们,身上有揣银子超过十两的吗?”
这是大实话,越有钱有地位的人往往身上带的钱越少,都是记着账,等府上的管事去处理。
角落里的人们见水贼投来凶狠的眼神询问,纷纷摇头,不说十两了,很多人一年到头都没怎么碰银子,看中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