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林彦洵当即给当地的教育部门打了电话,询问今年的大学生支教活动,并将要在草坪乡资助建学校的事情告知。
教育部门表示相当支持,今年有支教活动一定率先派给草坪乡,并且他们会调相关工作人员跟进学校建设,大额的资助款项直接汇入政府,要比汇进个人手里强,毕竟这不是小数目,难保哪个环节有人会私吞。
虽然有了乡政府的支持,但教师一时半会到不了,宁程曦还是决定去找一下,那位李婶,她的潜意识告诉她,这个女人身上有秘密。
翌日,完成工作后,宁程曦独自来到半山腰处,敲开了李婶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60来岁的妇人,满头白发,牛眼长脸凸唇,嗓音尖锐刺耳:“你找谁?”
宁程曦说:“请问李婶儿在家吗?”
妇人狐疑地打量着宁程曦,问:“你找她做嘛子?”
宁程曦见她反应强烈,便留了个心眼,说:“隔壁的小春儿,让我来找她,说有几道题不会,想让李婶儿帮忙解答一下。”
妇人听见小春儿的名字,略微放下戒备,冲着里屋大喊了一声:“小凤,出来。”
宁程曦透过门缝看见,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妇女从里屋走出,不同于老妇人的埋汰,中年妇女的打扮虽谈不上时尚,可却很干净利落。
小凤走到门口,老妇人指着她嘀嘀咕咕:“你赶紧回来,孩子得等着你做饭呢。”
小凤唯唯诺诺地点头保证饭点前回家,老妇人才将大门关上。她对上宁程曦的眼睛,就猜到宁程曦所来别有目的。
她将宁程曦带到一处僻静地田里,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直截了当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宁程曦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与目的,并坦率地和她说关于学校建设的事情。
小凤听后突然苦笑,蹲在地上抱头落泪,宁程曦有些摸不清状况,只好先安抚她,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宁程曦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本地人。”
“对。”小凤点头。
“看你还挺有文化的,为什么嫁到这儿来。”
小凤抬眸,忍住眼眶中的泪水,不答反问道:“你是北京的医生,来这儿就是下乡医疗的吗?”
宁程曦回答地干脆:“是。”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宁程曦伸出手小拇指,与她拉钩。
小凤擦去眼泪,沉下声音,缓缓说道:“我不叫小凤,我本名叫做秦雨甜。十三年前,大学暑假,我和朋友来这边儿穷游,在火车站走散,被人贩子拐走,卖到这儿做了媳妇。”
宁程曦目瞪口呆地捂住了嘴,秦雨甜看她不可置信的样子,自己也叹息摇头,继续说道:“卖到他们家后,我试图反抗,可结果就是被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年,每天只有一顿饭,一到晚上就要被那个男人侮辱。直到发现怀孕,才将我放出来照顾。”
宁程曦一声不吭,静静地听她讲这段悲惨的故事。
“出来后,村里的人就来给我做工作,让我想开,有了孩子就好了。我逃跑过,可这里到镇上太远了,每次跑到一半,就被抓回来。怀着孕,他们没法打我,就又把我关起来,暗无天日,折磨的是意志。”秦雨甜长叹一声,眼神中透出了绝望,“可怜的是,第一个孩子是女孩,这意味着我还要继续生,直到生下男孩儿为止。老天爷开眼,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那时候,我也不跑了,慢慢取得他们的信任,放松他们的警惕。”
“后来呢?”宁程曦心疼地看着秦雨甜。
秦雨甜突然仰天大笑,露出解恨的表情:“你知道吗?男孩儿没生下来多久,那个男人在建筑工地上打工,喝醉了从18层楼上失足跌死了。真是老天爷开眼啊。”
“那你……”
“我想过一走了之,可是婆婆看得紧,为了怕我跑,每天把我锁在家里照顾孩子。时间长了,孩子也大点了,才慢慢放我出来。”
“那你为什么又不走了呢?”
“许是母爱泛滥,看着俩孩子,有些不忍心,虽然我不喜欢他们。”
“你的事情,张村长他们知道吗?”
“知道,买媳妇结婚这种事,在这地方很普遍,没人会主动插手别人家的事。”
宁程曦吓得一激灵,若这次下乡只有她和邢依诺两个人来,会不会就直接被扣在这儿,做媳妇儿。
秦雨甜看出她的担心,说道:“放心,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国家派下来的人,他们不敢动。”
“那你,还要走吗?”宁程曦问。
秦雨甜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想我爸妈,可又放不下孩子,你能帮帮我吗?”
宁程曦拿出手机,递给秦雨甜,让她打电话试一试。秦雨甜笨拙地滑动着手机,关下大山里十多年,她已经不会用这些新鲜事物。她熟悉地背着家人的手机号,等待电话接通。
几秒钟的等待,是那么长。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