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鹰卓立于山丘之上,俯瞰着前方的滔滔大河,心底也似乎正有一股汹涌澎湃的激流在奔腾席卷。@@@ ..
势不可挡的黄河流经此处,却也难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力,被那片名为大口滩的河中孤岛硬生生的一劈为二,迫不得已的从两侧分流交汇,宛如两条细细的黄带。
两条黄带上,如今已各为三艘平行的庞大楼船所充斥,成为连接大口滩两端的河上桥梁。楼船上,水军们正在忙碌着放下沉重的船碇,串接各船之间的铁环,并用一块块坚实的木板铺成相连的通道。
河岸两侧和大口滩两端,数千将士和民夫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先是掘土为坡,形成直达船面的斜道,再将增强磨擦的枯草编成一张张草席,遍铺于斜道之上。
一队队将士和一群群民夫正在源源不断的开来,大群战车和战马也拥挤在了河岸边的狭长地带,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等待着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
河岸边,红绿双色的旗终于扬了起来,向着远在山丘之上的南鹰发出了请示:一切就绪,只待试行!
“准许!”南鹰向着身边的女旗令兵了头。
“是!将军!”已经升为水军屯长的崔玉秀大声回答,她展动手中双旗,向着远方期待已久的军民们发回了指令。
一名鹰巢出身的老兵纵身跃上战车,他熟练的驱赶着战车绕了一个大圈,将速度控制在了匀速,马头也对正了前方的斜道。
“驾!”那老兵一咬牙,长鞭虚空打了一记响鞭,驱赶战车向着斜道冲了过去。与此同此,南鹰身侧的一名女兵也将一个的沙漏倒扣了过来。
“笃笃”的蹄声仿佛敲在十余万军民的心底,万众瞩目之中。那架战车在两匹战马的策动之下,不负众望的冲上坡底,踩着木板铺设的通道一直驰上了楼船。
“啊!”如雷的欢呼之声直上云霄。
那战车迅速越过了三艘楼船,顺着向下的斜道踏上了大口滩,再一路朝着滩对面的楼船斜道奔去。
南鹰紧紧盯着那战车的行动,貌似古井无波,实则也暗中捏了一把汗,直至看到那战车驰完全程,最终登上黄河彼岸,这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长气。
“一刻的沙漏不过才落了一成多!”身侧负责计时的女兵欢呼起来:“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啊!将军!”
南鹰也笑了起来。是啊。通过三百米的河面,不过用了三四分钟,确是令人难以置信。
他上前一步,迎着远近如雷的欢呼之声,伸手向下重重一挥。
“将军有令!开始渡河!”瞬间,传令官们的大嗓门此起彼伏。
“第一战车大队,首发!”
“第五骑兵营,跟上!”
“第一民夫千人队,第三波!”
“快!跟上!”
“水军战士。做好沿途应急准备!”
一股股人潮车流向着船桥涌去,虽是密集如潮,却是井然有序。
南鹰满意的了头,示意传令兵继续根据计划指挥。自己却转身行下山丘。
“好算计啊!”他刚行下山丘,便听得马云萝淡淡道:“七万民众啊…….董卓不惜裹胁了河南二十一县的壮丁,也要引你上当,却成就了你爱民如子的美誉!”
“切!你当本将如今的名声还不美吗?”南鹰嘻嘻一笑。他指向远方人如蚁附的数万百姓,悠然道:“本将真正想要的,实则是要将这些人口全部迁回渤海!”
“什么?”马云萝动容道:“渤海距此至少也有八百里。这么多人,如何能够轻易迁回?何况这些百姓愿意吗?他们可都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这一你放心!”南鹰微笑道:“经过了董卓兵马的荼毒,再感受到我渤海军的宽仁慈爱,你道他们还会重返狼口吗?土生土长又如何?在下一阶段,本将不会考虑战事,而是要设法收拢这些百姓的家属,一同迁回渤海……在那里,他们有田种,有饭吃,很快便会忘记这片伤心之地!”
“好大手笔!”马云萝吐了吐舌头道:“那么至少也有二十万人,他们可不比这些身强力壮的民夫,一日行路最多不过二三十里,你不怕董卓军在你返程之时一路追杀?”
“且不我渤海军是否具备保护他们的能力!”南鹰不屑道:“董卓如今首先要考虑的是,先行打败各路诸侯的二十多万大军吧!哼哼!现在轮到本将坐山观虎斗了,待得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本将估计也忙得差不多了,正好出来收拾残局!”
“再了!我渤海军后续的大批战船不日便将开抵,加上数千架战车……”他嘿然一笑:“凭着这么强大的运输能力,云萝难道还没有信心吗?”
“真不明白!”马云萝耸肩道:“你费了这么大功夫,调动了这么多军队,不去想着进击敌军,重掌帝都,却只顾着占据人口!”
“世上何物珍贵?人命!乱世何为资本?人口!”南鹰坦然道:“我既想保护百姓性命,又想乱世求存,当然要视之为首任!”
“看着吧!”他满怀憧憬的抬起手来,遥指东方的大好河山:“当天下处处烽烟弥漫,战火毁去家园,而渤海的大片土地却呈现出欣欣向荣之景,万千百姓在那里安居乐业…….那么世人又会如何取舍呢?”
“帝都算什么?只不过便是一座城池罢了!”他傲然道:“不怕告诉你,我从未想过要掌控帝都……智者见火远避,独享清凉,而愚者才会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中,任凭煎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