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咋了,二丽在家时都跟没看着似的,一不在家,又谁都惦记着了。”
庆生掖了钱,扒拉了两口饭。
“哪能一样?那二丽就是疼人!这要是早些年,死活我得跟你巧姨换。”
大脚笑着说。
“那现在换呗,我愿意,就怕娘舍不得了。”
庆生冲大脚挤了挤眼,一脸的坏笑,把个大脚笑得立时臊了个大红脸,探过身子就要去拧,嘴里还硬着说:“我有啥舍不得的,现在不还是跟给了她一样儿?”
庆生扭着身子躲着大脚,嘿嘿地笑着,紧着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起了身,一回头,却见巧姨从外面扭搭扭搭地走了进来。
“打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俩儿笑,吃个饭也那么高兴?”
巧姨进屋,抄个板凳坐下,盈盈地笑着。
“吃饭不高兴那还哭啊?”
大脚又问,“吃啦?”
“吃啦,就剩我们两个了,好凑合。”
扭头看见庆生还站在那里,“大丽叫你呢,说有事儿。”
庆生答应了一声儿,欢蹦乱跳地跑出了门。大脚看着庆生的背影儿瞬间就消失了,气得直嘬牙花子:“嘿,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媳妇儿一叫,比啥都管用!”
巧姨被大脚说得话逗起了一阵浪笑,掩了口花枝乱颤的模样儿。大脚又扭脸瞪了巧姨一眼:“你这个当丈母娘的也新鲜,别人家都是拦着掩着怕出事儿,你倒好,没事儿还往一块儿拽。”
“出事儿才好呢,就势就讹上你了,甩你都甩不了。”
巧姨笑着说。
“行,那你就等着吧,你这个姥姥我看快当上了。”
一说这个,巧姨却来了精神儿,拽着板凳儿凑近了大脚:“我告诉你吧,这事儿啊得试,万一要是不好使呢,那不……”
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犯了忌讳,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忙一脸讪笑,尴尬着瞅着大脚。
大脚倒没觉得咋地,反正也知道巧姨这人,一向是有口无心的德行,却还是绷了脸瞪着她:“撕了你那张臭嘴!这是当娘该说的话?”
巧姨讨好地笑着,和大脚凑得更近:“我可不是说富贵啊,富贵那是遭了事儿,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我说的没错呢,咱家村里那二迷糊的闺女不就是这样,过门儿一年不就离了。”
“你知道人家是为这事儿离的?”
大脚问,“不说是因为那男人不着调么?”
“且,骗鬼吧,也就你信那套磕儿。”
巧姨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是二迷糊闺女亲口跟我说的,说那男的天生来的就不行,秧子货!”
“真得啊?”
大脚也听得新鲜,一脸惊奇的看着巧姨。
“可不么,真事儿!”
巧姨信誓旦旦地说,话头一转又说起了庆生,“我告诉你啊,可别问去。大丽说了,庆生还行,是个小爷们儿。”
巧姨话头儿转得突然,大脚一时没缓过闷儿来,问:“啥?庆生啥行?”
巧姨掩了口“吃吃”地笑,搡了大脚一把说:“你装什么傻啊,那事儿啊。”
大脚这才清楚她指的是啥,忙“啊”了一声儿,羞臊地扯了巧姨去拧她的脸,“你个没羞没臊的玩意儿,这事儿你也问得出口?不要个脸了你!”
巧姨“咯咯”笑着躲闪,姐俩个立时在堂屋里嬉笑着扭做了一团,闹了半天,两个人终于累了,喘着粗气重又坐下来,大脚还在笑骂着巧姨,“你个挨刀的,你真问啦?”
“问了啊,那咋了?当娘的不该关心一下?”
巧姨说得理直气壮。
“那大丽咋说的?”
大脚一脸的新鲜,好奇地问。
“开始还不好意思呢,反正就是说庆生挺能的,是个棒劳力呢。”
巧姨大言不惭地说。其实庆生行不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她万万万没想到,对面的大脚,知道得竟不比她少上一点儿。
两个女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却你来我往地打起了哑谜。
“我看你这个sāo_huò纯粹是憋的,哪有娘问自己闺女这种事儿的?那大丽刚多大?还没出门子呢,你也问得出口?没羞没臊的玩意儿!”
大脚一边收拾着饭桌一边数数落落地继续说着巧姨。那巧姨仍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抓起一条抹布擦着桌子,又把它立在一边,小声儿地嘟囔:“问问咋了?又不跟她抢。”
大脚扭脸盯了巧姨一眼,啐了她一口:“越说越没个形儿了,你跟谁抢啊!抢谁啊你!”
巧姨忙转脸随手找了个活儿,讪讪地笑道:“我能抢啥呀,就那么一说呗。”
“我告诉你啊,大丽和庆生的事儿,跟我这乐乐嘴儿就完了,别到外面瞎咧咧去!”
大脚嘱咐着,“大丽还是个闺女呢,让她咋出门呢。”
“你废话呢,那是我闺女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你说着玩儿么。”
“你这个臭嘴那还有了准儿?”
大脚说完顿了一顿,突然又问,“张货郎呢,你俩还好么?”
“谁?张货郎?”
巧姨一愣,不知道大脚为啥突然地想起了他,撇了撇嘴说,“别说他了!想起来就恶心!”
自从头年夏天西瓜地那一回,巧姨再没和张货郎牵扯。人前人后地遇见,巧姨全当做没事儿一样,那张货郎自是不甘,偷偷地找了她几回。巧姨的一张利嘴把个缘由说得冠冕堂皇,无非是孩子们大了,万一撞破或者风言风语地传出去,实在是难做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