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坐在书房里,轻声念道:“会的。”
宸王领兵出征这日下着鹅毛大雪,他身着皇帝亲赐的铠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回首望去,身后是送他的百名官员与万千民众,这一刻宸王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王爷,皇上有命未时一刻前必须出发,到时辰了。”陈昱领兵站在城门上,朗声对门下的宸王道。
宸王抬头看他一眼,随即淡然移开,将缰绳一拉,举起手中的剑:“出发!”
“恭送宸王!”百官在身后山呼。
宸王心中热血沸腾,那些萎靡的情绪一并消散,又重新燃起了山河之志。他心中默默发誓,这一切,这个江山,都将是他的。
陈昱进宫向皇帝禀报,皇帝对城门的事也十分关注,问道:“听说你催促宸王走,朕并没说过未时一刻必须出发。”
“皇上恕罪,臣也是迫不得已。宸王手握重兵,站在城门久久不愿走,又转身对着城门,臣也有诸多顾虑,所以才会借着皇上的名义催促。”陈昱道。
“诸多顾虑?”皇帝轻轻蹙眉,又道:“无妨,你职责所在,朕赦你无罪。”
“是。”陈昱一向宠辱不惊,这也是皇帝最看重的地方,见话已带到,便退了出去。
皇帝又召见了几位大臣,旁敲侧击地问了城门的情况,大臣说的倒没有陈昱那样严重,宸王只不过是回头看了一会儿城里而已,说不准也是在看这些大臣。
皇帝稍微安心,但心里到底种下了一根刺,在深夜里书信一封,命可靠的人送去了秦风手里。
宸王到了边关便整顿军队,一刻也不肯休息,想尽快打完这场仗,带着满身荣誉回京。
军情几日一报,秦风的密信也隔三差五地送到皇帝手中,宸王到底是常年去边关巡视的,打起仗来有模有样,不出三月就从蛮夷手中抢回了两座城,军心大振。
宸王在朝中的声势又大起来,皇帝还特地褒奖了宸王,说宸王替他御驾亲征,又有如此的成绩,实在令他自豪。
南朝王越来越坐不住,那些大胜的军情犹如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而闫清却一点不急躁,只说:“再等等。”
南朝王想说再等就等着宸王打胜仗回来反击!但到底没说出口,他信闫清,也只能信闫清。
这场仗本该闫清去打的,原本的剧情也是这样,但如今闫清的身份不一样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能去的。
这日闫清去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那儿正有太医汇报,闫清便等在外头,等太医走了,皇贵妃蹙眉走出来,眉间的忧愁一直没散去:“你来了,用过饭没有?”
“用过了。”闫清问道:“可是谁病了,母妃怎么忧心忡忡的?”
“还不是养在丽婕妤那儿的小公主。”皇贵妃沉身叹气,旋身坐下:“太医说恐怕熬不过去了,这时候皇上正为边关的事高兴呢,太后年纪大了也听不得这样的事,我真不想让他们为这事烦心。”
闫清默了默,道:“最多能活多久?”
皇贵妃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闫清上心了,挑眉道:“恐怕就这一个月的事。”
“能不能熬到下月?”
“为何要到下月?”皇贵妃很是不解,但看闫清一脸认真,想了想便道:“我让太医试试,兴许能的。”
安朔二十五年四月,捷报再次传来,满朝庆贺,宸王更是亲笔书信将那边的情况写下送回来,字里行间多有秦风与他意见不和的意味。
书信在早朝上宣读出来,此刻宸王是大功臣,朝臣们当然要全力拥护,请求皇帝立刻将秦风革职,押送回京。
秦珠贤听闻后慌了神,哭得眼睛都肿了,闫清便安慰她,让她不用着急,他会尽力拖延。
秦风不能被革职,闫清知道,皇帝当然也不愿意,但如今宸王声势大,只得将事情再压一压。
之后宸王又递回了奏折,称秦风扰乱军心,他已经将他关押起来,等回京后再处置。
宸王虽是大将,有处置副将的权利,但此时皇帝已经很不满了。宸王这样一次有一次的彰显他的权利,不异于在向皇帝示威。
可朝臣都赞同宸王的做法,皇帝也不能说什么。
秦风的事过了半月,燕京这边还未探讨出处置秦风的结果,边关却传来了宸王不顾众人反对追杀敌兵,结果上了当,被敌军在峡谷包围,如今生死未卜。
这个轩然大波震惊燕京,皇帝连夜召集大臣商议,几天几夜都没怎么合过眼。
几日后再次传来消息,宸王书信一封给牢狱中的秦风,让他带五万人去解救,秦风不疑有他,带着人去了,却中了埋伏,最后只有秦风带着宸王并几个亲兵回来了。
事情发生后众人才回过神来,宸王这其实就是用五万人的命换了自己一命。
皇帝颜面扫地,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即抬秦风为大将,由他带领大军,宸王手中的事务尽数交给秦风。
这一番大起大落让众人唏嘘,南朝王更是高兴得跑来东宫,对闫清笑道:“果然天都不愿帮他,得了万丈荣耀,最后还不是得跌进深渊里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