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名穿着华服的妙龄女子,正是才与闫清吵了一架的秦珠贤。
“你都听到了,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谁都帮不了。”太皇太后道。
“听到了。”秦珠贤点头,她听到闫清说,很喜欢她:“也许这样就够了,我不该奢求太多。”
“该求的还得求,你就是太心软,去找他争论也这么不痛不痒的,我看着都着急。”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道。
“我实在没办法和皇上争吵……”秦珠贤一刻眼泪掉下来:“皇祖母,我已经尽力了,可我真的做不到。”
秦珠贤为了今日与闫清争论准备了几日,可就这样无疾而终,还是她自己逃走的。
“我总是想和他争个痛快,可每一次我都没有勇气继续,我真怕他看着我,那种陌生的眼神,看一眼,我这心门口就痛得不行……”秦珠贤哭着伏在太皇太后的怀里。
“好孩子,不哭。”太皇太后心疼地搂着她,对她道:“这一次皇祖母支持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皇祖母绝不阻拦。”
“真的?”秦珠贤抬起头,眼角挂着泪。
闫清虽然从慈庆宫离得云淡风轻,但是一回寝殿就将自己关起来,李松听见里头一阵摔东西的声音,御膳房的端来饭菜也不敢进去,在外头为难地与李松面面相觑。
李松心里也烦躁得很,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自己来到房前笑呵呵问道:“皇上,您再有气也不能气着自己呀,俞太后知道了又要骂奴才了。”
里头安静了须臾,传出闫清沉沉的声音:“走远一点。”
“是是。”李松叠声应着,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闫清甚少真的生气,若是真的生气了,声音就是这样沉沉的,即便语气平淡,但也没人敢去尝试。以前有秦珠贤来解围,可今日的事大多因为秦珠贤起的,李松实在是不敢去请皇后来。
闫清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登基几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无力感,还有当年才来到这里的那种憎恶,又从心底冒了出来。
即便他现在的心境已经不是当初,他身边的人离的离死的死,他早就看淡了。可他心中还是想要留住什么,不想再让任何事情改变,想要一直这样温存下去。
可他抬起自己的手,竟然想不起来,他到底拥有了什么。究竟他来之前的那个世界是真的,还是他现在存在的世界。他一直顽固地守着心里最后一块土地,将它圈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是不是其实他内心最深处,还是幻想着他总有一日会回去?
思及此,闫清忍不住笑起来。
坐下去用手撑着额,肩膀颤抖着,笑得比哭还悲惨。
哪里是不敢圆房啊,他其实一直怕的都是承认,承认自己已经回不去了,这一生必须会这样走下去,直到老,直到死。
所以他用心守护的这一切,这些人,难道都是他的虚伪之词,是他在这个世界为自己找的精神寄托?
这一刻,闫清前所未有的茫然,与痛恨自己。
午时过后,闫清让人进去伺候梳洗,他还要回宣政殿见大臣。
在宣政殿坐下后,一直没见身影的李松才回来,颤颤巍巍地捧着一卷纸呈给闫清:“皇上,这是慈庆宫的懿旨,已经盖印章了……”
“方才在慈庆宫,太皇太后并没说要下懿旨。”闫清接过来,打开一看,神情顿时僵住。
“太皇太后依了皇后娘娘的请求,下懿旨以七出之罪废后……”李松惶恐地匍匐在地。
“太皇太后呢?”闫清站起来,又改口:“皇后呢?”
“皇后娘娘正在广德宫听□□,俞皇后说了不会见您。”李松回道。
“懿旨放在朕这儿,不准宣读。”闫清冷着脸将懿旨收进一本书里,放进了身后的书架上。
李松当然不敢宣读,否则也不会先拿来给闫清看了。
闫清正心烦着,便听外头有人禀报:“翰林学士王大人求见。”
“传。”闫清复又坐下,对李松道:“你去广德宫守着,有什么事回来告诉朕。”
王知深进来说了几件事,闫清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王知深说完后,看了一眼闫清,欠身道:“皇上,臣今日来,还为一件事。先帝曾给宸王与小女赐婚,如今婚约已到,还请皇上许下这门亲事。”
闫清早就恢复了宸王的亲王之位,并归还了他原本的封地,但宸王依旧居住燕京,无奉不得离京。
闫清以为王知深会想着尽力推脱这门亲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提及,没想到王知深居然自己来求了。
“你当真愿意将你女儿嫁给宸王?宸王如今……”闫清蹙眉道。
“哪怕宸王再落魄,就算被贬为了庶民,臣也绝不做捧高踩低的事。”王知深道。
闫清心中深深叹服王知深的一身正气,道:“那你女儿呢,她可愿意?”
“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她是我王家的女儿,自然也不能悔婚。”
闫清一阵无言,道:“朕考虑后再回答你。”
王知深走后,闫清也不好立马就去广德宫,便让人将宸王传进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