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贺宇,你很聪明,你比我见过的其他人都聪明。”
江默宸明显感觉到了燕清池身上的气质变了。
他看着他,“不装了?”
孟落还是那副轻笑的样子,“再装下去也没意思了,不是吗?”
他微微向后靠了靠身子,直视着贺宇,眼里满是轻蔑与骄傲。
那是贺宇没见过的,不一样的孟落。
他说,“你说的对,是我杀了她,我杀了他们。”
“你利用周放,把他当成你的棋子,帮你杀人,同时也成为你的掩护伞,将自己藏在真相的后面,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可怜周放还一直觉得,你只是一个无知的单纯的没有防备心的学生。”
“是啊,所以他蠢,我不利用他,简直对不起老天把他送到我面前。”
“为什么?”贺宇问他,“为什么要杀你父亲,他是你亲生父亲不是吗?”
孟落闻言,沉默了一瞬,没有说话。他的神情很安静,他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慢慢垂下,为他覆上了一层寂寥与惆怅。他怔怔的坐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却令人觉得冷漠高傲。他看着贺宇,然后伸出手,慢慢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扣子。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很是好看。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然后,他背转过身,将衬衫从两肩缓缓褪下,他没有全部脱掉,只是脱了一半,可这已经足够让贺宇惊愕,——在他的背上,在那苍白的皮肤上,满是伤痕,不同的方法造成的、深浅不一的伤痕。
孟落的声音轻柔而干净的传进他的耳朵,“那些孩子,都只是在他们那里呆了一两年,就成了那样,那么,从小被他一手带大的我呢?”
他微微侧了侧头,看向贺宇,眉眼飞扬,带了丝笑意,他说,“我啊,从有意识开始,我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要活着呢?可是后来我不这么想了,”他的笑意加深了些,被照进窗外的阳光映衬着,明媚且绚烂,“因为,”他温柔道,“我开始想,为什么他会活着呢?”
贺宇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如遭重击,他看着面前的少年,那一刹,没有说出话。
孟落站在原地,默默将扣子重新扣好,又转过身面对贺宇,将水杯端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位代表着正义与法制的警察,他喝着水,温柔的问道,“你来是要抓我吗?”
贺宇缓缓开口,“对。”
“被你逮捕,倒不算丢人。”他轻声道,“只是,你太不了解我了。”
贺宇从这句话中嗅到了危险,他看着面前褪去了内敛沉默的外表,在温柔笑容下隐藏着淋漓鲜血的少年,突然将目光聚焦在他手中的玻璃杯上,一把夺了过来。
他不是很确定,于是问道,“你做了什么。”
“贺宇,”孟落看着他,浑身迸发着少年人的张扬与意气,他看着他,眉眼中是压不住的孤傲与轻蔑,他说,“我不会再让自己被别人左右了,从18岁成年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会再让自己被别人左右了。”
他缓缓坐下,靠在了沙发上,交叠起双腿,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局在握的主导者。
贺宇走近他,咬牙切齿的问他,“你做了什么?你准备做什么?”
“你觉得呢?”
贺宇咬着牙,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伸手就拿出手机拨120 ,然而电话刚刚拨通,就听见孟落平静道:“没用的,没那个时间了。”
贺宇伸手就想掰开他的下颌,帮他催吐。可是来不及了,因为孟落已经开始起了反应,他的脸色发白,手也开始发抖。
贺宇伸手去扶他,恨声道:“你这是何苦!”
孟落倒在他的胳膊上,眼睛已经要睁不开了,他想说,他生来看不上这个世界,所以不会让这个世界折辱自己。他想说,他少时读过泰戈尔的一句话: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他这一生注定无法如夏花一般盛放,便只求能如秋叶一般凋零。
可是他已经开不了口了,他闭上了眼睛,安静的没有挣扎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贺宇看着怀里没了气息的少年,如果忽略掉嘴角的鲜血,他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那一刹,贺宇内心百感交集,他曾经觉得这个安静内向的少年可怜,也曾经觉得这个心思缜密的刽子手可怕,可现在,他永远的闭上了眼,他的面色平静,一如他平日给人的感觉一样,那样青春无害。
每一条生命的陨落都让贺宇难过,警察的职责是尽可能挽救更多的生命,而不是看着它在自己面前凋落。
贺宇轻轻的扶起他,将他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打电话给自己组员。
“卡。”王导很满意,“燕清池你这场演的不错。”
燕清池这才从沙发上起来,吐了口里的血浆,朝王导笑了笑,“谢谢导演。”
江默宸还沉浸在戏里的情绪中,这会儿看到他坐起来含笑看着自己,一时有些恍然,竟是怔了一下。
因为是集中拍摄孟落家的戏,所以下面几场戏还是和燕清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