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完这个会再去老陈那。”唐其琛直接打断说。
老余面有愁容,可他都这么说了,也只能听命。
唐其琛一周不在公司,事情积压太多,下午的会相当于是把办公例会挪后了。几个平时不对付的董事都有参加,唐其琛有所顾虑,自然缺席不得。药见效,下车时,他还能勉强维持正常。
这会一开就是三个小时,唐其琛发言的时候居少,大部分都是柯礼代为主持。每个部门都有两人参会,陈飒带着温以宁坐右边。柯礼中途停了两次,说是会议短暂的休息,让秘书进来添水以及让各位上洗手间。唐其琛就趁这时候回办公室休息,柯礼无不担心,一度建议让会议提早结束。
唐其琛说:“后面的项目是赵总提的,不能终止会议。”
层层叠叠的关系都是这么盘根错杂的结在那儿,牵一发动全身,柯礼明白他的立场和苦心,只得坚持开完。
唐其琛的忍耐力是极佳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表现得沉稳冷静,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终于散会,陈飒突然说:“唐总,我还有事跟您汇报。”
她抢了个头,另外几个也有事想商议的部门只得作罢,先行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终于只剩几个熟人,门一关,唐其琛挺直的脊梁一下子就垮了,他手肘撑着桌面,手指抠着桌沿,一下一下的,指尖都是青白色。柯礼扶了把他的胳膊,“唐总!”
陈飒其实是看出来他是不舒服的,所以故意说有事汇报,帮他挡开别的人。只是没想到,唐其琛这么能刚,脸色白成了纸,鬓角上也有细密的汗。柯礼说:“不能再耽搁了,我给老陈打电话。”
陈飒也问,“能走么?”
从会议室过去要经过办公区,那么多员工看着,肯定还得把这一程撑过去。唐其琛点点头,缓缓从位置上站起。陈飒对身后的温以宁说:“齐总十分钟后到公司,我走不开。你和柯礼去吧,也好帮帮忙。”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多想,温以宁答应下来。
就这样,唐其琛走出会议室,背脊挺直,眉间八风不动。时不时的碰见员工叫他,“唐总。”
唐其琛颔首回应,一路相安无事。
到了电梯里,门合上。唐其琛手握成拳,一松一紧地掐了自己几下,到底没忍住,腹部的疼痛跟海藻蔓延似的遍布了他全身,脚下似有钢铁浇灌,疼得他一下没站稳,晕乎乎的栽了下去。
——
“挂完这瓶,再用两支消炎,注意量体温,尽量避免发烧。”
汤臣一品的公寓里,老陈和柯礼低声交谈,“半小时后再量一次,药我也分装好了,四个小时后再吃。先吃胶囊,再喝冲剂。”
柯礼数了数,记下来。
老陈转过身,回到床边看着唐其琛,“胃溃疡复发有一阵了吧?”
柯礼帮答:“我劝不动,这一个月都在连轴转,没有好好休息。”
老陈皱皱眉,“那怎么行。我可给你提个醒儿,虽然这次用了药就没什么事儿了,但你自个儿要当心,什么身子还不清楚啊?钱赚不完的,真出了大毛病,什么都不是你的了。”
唐其琛半躺在床上,手上缠着纱布,针管细细尖尖的埋在里头,脸色仍然虚,但疼痛减半,人还是舒服不少。他笑了笑,“谢了,老陈。”
“谢什么谢,把我话听进去就行了。我不留了,诊所还有病人。有事再给我打电话。”老陈起身,再三交代,“记得半小时后量体温。”
柯礼也跟着起身,“我去送送。”
唐其琛点了下头。
“以宁。”温以宁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吭声,被柯礼一叫,她走过来,“嗯?”
“我下去送陈医生,你帮忙看着行吗?”
温以宁点点头,“好,半小时我让他测体温。”
柯礼和老陈离开了,屋里顿时静得离奇。
唐其琛还维持着半躺的姿势闭目静养,墙上的石英钟分秒走着,跟吊瓶滴下来的节奏几乎一致。温以宁走到边上把药的流速调慢了一点。
房间里就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光晕一圈渐渐变淡,墙上有模模糊糊的影子。唐其琛这间居室铺着浅灰色的地毯,陈设也简单,右手边一整面的木质书柜,最上面的一层放了几个复古摆件。这样的氛围,很容易让人心生安宁祥和之感,闲愁本不该有。
温以宁目光转了一圈,就回到床上。唐其琛已经睁开了眼,很安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