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沾不得呀!
陆慎见她眼神迷惑,遂解释道:“这碗汤不是用赤豆熬的,而是有毒的相思豆,你如今有身子,更是碰都碰不得。”
原来他方才见那汤羹颜色鲜艳,心底已经起了疑团,适才捻起品尝,更觉气味有异。两种豆磨成粉颜色相似,可性状却天差地别,做这汤羹的人要不是糊涂到老眼昏花了,就是故意阴谋陷害。
乔薇的心不禁提起,“能肯定么?”相思豆她亦是听过的,串成首饰无妨,倒没谁拿它做菜,若说是意外,打死她也不信。
陆慎道:“等会儿取些残渣去给黄诚验过,他既跟着出来,总得派上用场。”
黄诚在宫内的时候多会拿腔作势,谁知一出宫就现原形了,几日舟车颠簸便上吐下泻起来,连乔薇这个孕妇都不如。否则餐前都请他验视一遍,自不会出现这些意外。不过话说回来,谁会想到有人在饭食中做手脚呢?他们离开长安并不算太远。
乔薇不免心有戚戚,倘若陆慎的猜测是真的,那么韩贵妃等人的胆子也太大了,众目睽睽之下也敢下手,她就不怕查到自己身上?当然也可能是另一拨人马暗中作怪,嘉禾帝心思反复,难免有人动了妄念,若害了太子再嫁祸给韩氏,道可谓一举多得。
他们一离京,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
陆慎见她面色仓皇,知她心内不安,因按着她一只手温声道:“放心,孤会命人严查此事,不容有失。”
乔薇勉强点了点头,却深知这一茬过去没准还会有下一茬,只要皇帝的心思仍在变动,想分一杯羹的人是不会停的。
她觉得自己要是生有翅膀就好了,那样就能立刻飞到巴蜀去,这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无独有偶,陆慎和她抱着同样的的念头。征求了乔薇的意见后,陆慎就命车队加快进度,自然,也得保证人不生病。
乔薇本来略有些胸闷恶心,吃过黄诚开的药后就好转许多——这怪郎中因那碗红豆汤的意外,深责于己,加之陆慎将小主子的安危一力托付于他,黄诚顿觉精神振奋,从此再不敢马虎。
不过他比陆慎管得更严,非但不许乔薇吃冰,菜稍微放凉一丁点都恨不得扔掉,顿顿都是热饭热汤,乔薇颇觉苦不堪言,只能悄悄令青竹弄些酸梅汤解暑。还好陆慎算得有良心,这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之后的行程倒比乔薇预想中平静许多,她本以为宫里的人会派杀手什么的来灭口,可惜并未见到,因而陆慎带来的暗卫也显得毫无用武之地——是韩贵妃等人没这个胆呢,还是嘉禾帝也在暗中监视,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唯一的一次危险是乔薇吃腻了驿站里的饭菜,逼着陆慎带她下馆子,谁知就被邻座几个流里流气、长相悍然的人盯上,还追踪了他们好几里,想来不是强盗就是土匪。亏得他们这支人马装备精良,换做寻常富户,只怕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乔薇颇觉抱歉,不住地向陆慎作揖,又惴惴的问他,“都解决了不曾?”
陆慎这趟出行虽非微服私访,嘉禾帝亦并未昭告天下,要是因此惊动各地官府,只怕麻烦就大了。光是应付来访的从人就得费不少气力。
陆慎轻描淡写道,“何必费事,卸去手脚、扔去荒郊野岭就是了。”又皱眉看着乔薇,“你也是,往后少在外抛头露面,必要时戴上幂篱,省得那些不轨之徒垂涎于你。”
乔薇听了前半句正觉寒意浸浸,不想陆慎接着就冒出这么直男癌的言论,她心里不由暗暗鄙视:怎见得那些匪徒就盯上她了?没准看中的是陆慎那张小白脸呢,毕竟这个世界男风也不少见的。
何况她肚腹已略微隆起,身上肉更多了数斤不止,不是所有人都丧心病狂到对孕妇下手的,照这样说,她以后干脆连门都不要出了!
乔薇一手按着肚子,悄悄撇了撇嘴,到底没好意思同陆慎争辩。不管怎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少惹些麻烦为好,要将陆慎那些固执的念头扳正过来,且等孩子生下再说,到那时,她自会将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一路紧赶慢赶,总算赶在预定之期到了蜀中,盛夏还未过去,可是也长不了了。
乔薇看着眼前赫赫扬扬出城迎接的人们,深觉纳闷,要是她记得不错,嘉禾帝的意思明明是要打压太子,又怎会煞费苦心为他造势?
再不然就是巴蜀人杰地灵,皇帝的旨意还未下来,他们就心到神知地感受到了。
正思量间,本郡的太守上前一步,俯伏在地道:“微臣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陆慎从容命此人起身。
他抬头的刹那,乔薇看清这位太守的面容,第一感觉便是她爹爹再世——不对,乔相本来就在世。
此人简直是和乔丞相一个模子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