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老子来取钱的?你老子也没钱,没钱吃个屁啊,走,快点回家。”周老三直接爆了脏话,他现在也是又累又饿又渴,而且还心烦。这两个娃一点眼见力都没有。
最后父子三人拖着沉重的身体,顶着烈日,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家。中途,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父子三人就逮着井水喝。
等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时候,父子三人肚子里都灌了一肚子的冷水,那个难受,偏偏家里还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周老三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三娘,三娘……”
隔壁王老五家的听到他们的声音,踮起脚,伸长脖子对着周家的方向回到:“三娘回娘家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晚点就回来!”
什么时候回娘家不好,偏偏要这时候回娘家!
周老三非常不满,不过人不在跟前,他说这些也没用,当务之急是做点吃的填饱肚子,遂即对周建英说:“你去做饭。”
“你为什么不叫哥,只叫我一个人去?”周建英不满地看了一眼周建设。
周老三拍了一下桌子,凶巴巴地说:“你哥是男人。哪有下厨房的道理,快点去,多大的姑娘了,煮顿饭都叽叽歪歪。”
周建英不忿,后世做家务的男人多了去。不过她也知道,她爸就是个老古板,而周建设也是一辈子都没下过厨房,恐怕连玉米面是冷水下锅还是热水下锅都不知道,只能她来。
打开了装粮的缸子,里面全是粗糙的玉米面,还混着些碾碎的泥和石子,看着就没食欲。顿顿都吃玉米糊糊,这日子没法过了。周建英盖上了盖子,回头对周老三说:“爸,咱们走了四五十里,都饿死了,煮玉米糊糊要好一会儿功夫呢,先煮个鸡蛋填填肚子吧。”
周老三也很怀念鸡蛋的味道,便说:“那就煮三个,咱们一人一个。”正好那母女俩不在家。
“好嘞。”周建英眉开眼笑地进了周老三和冯三娘的房间,找到放鸡蛋的篮子,掀开盖在上面的土布一看,空荡荡的,只有铺在下面的那层稻草,鸡蛋一个都没有。
周建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气急败坏地说:“爸,鸡蛋都没了。”
他早上走的时候都还有四个呢,周老三不相信,跑进去一看,果然,篮子里什么都没有。再看屋子里,到处都整整齐齐的,不像是进了贼,莫非是被冯三娘拿走了?冯三娘以前回娘家偶尔也会揣几个鸡蛋,那时候家里两只鸡下蛋,周老三手里头又宽裕,所以也没把这几毛钱的东西当回事。
但现在不同了,自家人都舍不得吃的,却被冯三娘拿回去孝敬娘家人了。周老三气得直骂:“败家娘们!”
他这一说,周建设兄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现在兄妹俩太饿了,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我去做饭。”周建英垂头丧气地进了厨房,然后又犯难了。因为几十年过去了,她早忘了怎么生火,手忙脚乱地,弄得厨房里到处都是烟。
最后还是周老三去帮忙,父女俩同心协力做了一顿午饭。可这顿午饭,因为周建英的厨艺不精,弄得好多玉米面结成了块,整锅糊糊,底下一层烧糊了,上面的汤清得能照人,结成块的地方却硬邦邦的,里面都是夹生的。
要平时,周建英是看都不会看这玉米糊糊一眼的,可现在饿急了的父子三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端着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白天喝了那么多冷水,下午又吃了这么多半生不熟的玉米面,到了傍晚,周老三父子三人就开始不停地跑茅房了。
等冯三娘回来,周老三都没力气跟她算鸡蛋的账。
在乡下吃坏肚子算不得什么大事,忍一忍就过了,几乎没去看医生的。不过冯三娘看着他们三个抢茅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赶紧去山上挖了些止泻的草根回来,熬了汤,给他们三个喝。
姜瑜一踏进门就看见他们父子三个坐在椅子上,各自捧着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苦大仇深地往嘴里灌,每喝一口,眉宇间的褶子就深一些,都能夹死蚊子了。
姜瑜光着闻着那股味就不舒服。
更令人难受的是,这药汁还没喝完,周建英就又把碗往旁边的凳子上一放,急冲冲地跑进了茅房。
过了两秒,周建设也忍不住了,他丢下碗,直接跑出了大门,不知道是去哪里解放肚子了。
姜瑜轻轻一挑眉,明知故问:“周叔,你们这是怎么啦?”
周老三一脸菜色,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吃坏了肚子。”
姜瑜憋着笑,关切地叮嘱他:“那你们得好好休息,少吃冷的、生的、硬的,还有平时肚子要多注意保暖……”
周老三现在难受得紧,哪有心思听她啰嗦这些,忙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妈一个人在做晚饭,你去帮帮她吧,对了,跟她说,我们今晚不吃。”
“好。”姜瑜乖巧地应了一声,心情大好地进了厨房。
刚一进厨房,大门外就响起了王二麻子和高老头的声音:“老三,老三,在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