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隡马龙奇身后还站着一名男童,他正默默为隡马龙奇记下棋谱。跟他对奕的四名男子也是贵族雅士的模貌,可惜他们都一脸汗水,表情狼狈,跟意态悠闲的隡马龙奇相映成趣。
“我下完了。”
四人中的其中一人下完棋,点算棋子后果然是和局。随着一人败阵,其余三人的心理压力更大。不用十分钟他们已作最后的算子,但在我眼中他们已被逼和了。
虽然还没算子,但其实这三名高手也心中有数,在场的观众亦已有人鼓手赞赏,隡马龙奇只是谦虚一笑,才跟那四位对手礼貌握手。
在我的示意下,破岳、凤丝雅和逆风暂时退开,我毫不客气就坐到隡马龙奇面前,道:“在下是从外国来的,听闻先生棋艺了得,所以想跟先生下一局看。”
隡马龙奇的凤目在我身上打量着,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只是拨动扇子微笑道:“有道是”不是猛龙不过江“相信朋友肯定是个中高手,但我这里的规矩是……”
“哈哈哈哈……我知道,但我下棋从不需要人相让,我们就一起下四盘棋,以总数论胜负,如何?”
在我四周已泛起一片吵杂声,当中大部份是嘲笑我不自量力,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认为我是井底之蛙,有眼不识泰山,毛虫扮魔枪云云。可是隡马龙奇并不这样想,我甚至已感到了他的气势扑面而来。
所有“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本少爷十岁已跟皇室第一棋士的威廉亲皇对奕,学棋一年就把他打个落花流水,扒倒地上。现在面对隡马龙奇,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池没有波动的湖水,既平静又深沉。凡是人类,都会因内心一丝丝的情绪而惹起身体反应,这是专业赌徒所说的扑克脸,可是隡马龙奇已克服了这种本能,而他也发现我亦克服了。
大家无需说话,已清楚知道对方是名强敌。
隡马龙奇打出“请”的手势,示意让我先手下子,我只笑着在其中两盘下子,其余两盘让回他先手,此举又再惹来众人哗然。
隡马龙奇在前段下得很快,他认定我没有同时下四盘棋子的经验,故想用明快节奏将我一口气打沉。他的估计很正确,如果我顾全面子跟他速度,五十子内将会被他打至溃不成军。
我并不急进,慢慢地跟他对子,足足下了一个小时才进入混乱的中局,也是显示高低的时间。隡马龙奇先手的两局棋盘,我明显被动处于下风,但我已渐渐掌握同下四盘的要点。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路数,但同时间下四盘棋子时,却必须放弃这种套路,纵观全盘大势而走,这点跟实际战争非常相似。
我先手的两盘中,其中一盘正以雷霆万钧之势进攻,却遇到对手全力阻挠,另一盘却像蜘蛛结网般缠绕对手,对手则大开大合地反击。隡马龙奇先手的两盘我被攻得左支右黜,十足当年被兽人狂攻领地的情况,场面非常惨烈,我只能死守力抗。
乍看之下,这四个棋盘应是八个不同性格的人所布局。
两个小时过去,四个棋盘仍然是胶着状态,双方都在运算每一个变化及结果,错行一步将会导至斗志崩溃,四局全败,紧张之处实在无法说明。
妈的!
自出娘胎以来我首次掌心冒汗,背脊湿透,脑袋还有一点晕眩,原来同时间运算四盘棋子是如此辛苦的,隡马龙奇的表情则非常轻松,最少表面上如此。他的气势仍然强横,每一子都千垂百炼,逼力惊人,与他对奕的我甚至感到呼吸困难。到此阶段已变成了精神角力,比并谁人的争胜意志较强韧。
全个凉亭都鸦雀无声。
“嗙”的一声,我们终被外界影响,才发现有一名围观者抵不住我们的比并而晕倒,原本爬到树上的观众们个个满面汗水,浑身发抖,正在抄写棋谱的小学童全身颤抖,汗水从手掌流到手肘,这四个棋盘的剧战使所有人皆被震摄着。
我和隡马龙奇没法理会他们,四局棋盘都快要进入结算阶段。
隡马龙奇先手的其中一盘还有十多子下完,可是我们已看出最后和局,此时又有另一名观众晕倒地上,还要人抬他出去休息。
到四局棋全部下完时,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隡马龙奇先手的棋盘他是一胜一和,而我先手的我亦是一胜一和,换句话说是相方都打成平手。其实我和隡马龙奇都心中清楚,我在初段因欠缺经验而处下风,若再一次交手我的赢面将会较大。
隡马龙奇道:“一胜一负两和。”
我们两人同时松一口气,我整个人都似散开一样,观战的人也因放松而全部坐倒地上,有不少还在两脚发抖,可是每件棋痴都像做完爱般满足,也有不少人以疑问的目光望着我,似是想问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隡马龙奇跟我握手说:“先生由武罗斯特北方来的吗?”
“哈哈哈哈……猜得好。”
破岳他们三人也来到我身后,隡马龙奇向凤丝雅点头打招呼,在男童的参扶下才能站起来。哈,原来这家伙也跟我一样,还以为他真的这么了不起。凤丝雅道:“小奇,如果不阻你,不如我们送你回家吧。”
“嘿嘿嘿嘿……大姊叫到,难道我还可以推搪吗?”
在回程的马车之中,岳破和隡马龙奇都在审视对方,我望着车外的景色流逝,淡淡问:“威利六世陛下要本官讨伐兽人族,先生有何良策?”
隡马龙奇知我在考验他,他张开手上折扇,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