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你做个小玩意。”
何田把那件衣服抖开,一看,还好,衣服没被易弦剪出几个大洞,只少了带子。
她松口气,埋怨易弦,“幸亏你没学会做衣服呢,不然是不是还要把整块布给剪下来啊?”
“……”易弦没敢说,他当初确实是想给何田做条裙子的,后来一是裙子工程太大,暗中行动难保不提前暴露,就没惊喜了。而且,做裙子?他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衣服,这时要做条裙子,谈何容易啊!
易弦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时一向谨慎。
他先偷偷翻出自己当时穿着的丝绸棉衣,把衣服里面的布料拆开,试着剪了一下,失败!完全的失败!
他看何田裁衣服时非常轻松,没想到自己一上手,根本不成,现在还团成一团塞在衣箱里面呢。
那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做点自己能干成的吧。
于是,他就想到了把衣带剪下来,做了个发饰。
这次易弦不敢再托大了,没敢再直接把布面给剪下来,先拆下斗篷领口两条系带,先用树叶实验了几次后才敢动剪子。
一条系带剪下一半,剪成若干三角形的小块,缝上边,中间掐一下一针缝紧,就是一个小花瓣,五个小花瓣缝在一起,就是一朵小花的样子了,再做两层大的花瓣,三层花瓣错开缝好,就是一朵玫瑰花的样子了,再将一条细小的布条捻成一股,缝成花蕊,剩下的系带和另一条系带缝合,花朵缀在拼缝上,既可以当发饰,也可以当颈巾。
易弦手巧的程度和何田其实不相上下,但是,巧的方向完全不同,这些活儿要是让何田来做,一会儿就完成了,可是易弦偷偷摸摸的,从夏天就开始,几遇挫折,手指被针扎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做到前几天才做好。
不过,幸好,何田见到最后的成品非常喜欢,把两盏油灯都点上,对着小镜子臭美了半天。
她搂着易弦,捧着他的脸又吧唧亲一下,“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开心。”
何田想到上次在狩猎小屋,她去巡视陷阱,回到小屋正撞上易弦往怀里藏东西,可能就是在做这个发饰,一问,果然如此。
易弦说起还揉揉肚子,“我急着要藏起来,还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何田噗嗤一笑,“你才笨笨呢。非要搞什么惊喜。再说了,你用棉布做也行啊,我们买了那么多棉布。”
易弦摇头,“春天买布的时候我看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布,也没看到合适的东西,所以才想着给你亲手做点什么。”
两人柔情蜜意了好一会儿,盖上被子,何田说,“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到时候我也给你庆祝。”
没想到,提到这个,易弦很是怅然。
他沉默着,何田看着他的侧脸,轻轻握住他一只手。
易弦叹口气,搂着何田,把脸靠在她肩头,又沉默了一阵,轻声说,“我从前……住在临江城。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对,就是河流下游那个种稻子的城。我从小被城主收养,他告诉我,他是我父母生前好友。他没有子女,收养了五个孩子,对我最好……”
他轻轻笑了一声,“至少,不管是别人看来,还是我自己觉着,都知道他对我和对其他的养子是不同的。别的兄弟如果做了错事,或是功课做的不好,都会有师傅教训,我,不仅会有师傅教训,不管他多忙,都会亲自问我,教我,罚我。他给我的衣食供应,玩物器具,全是最好的。男孩子哪有不淘气打架的,每次我和其他兄弟动手,他都偏向我,所以,也一直有传言,说我是他的私生子。”
“我问过他,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易弦声音依然平静,可不知为什么,何田觉得心里酸酸凉凉的。
“他从来的说法都是一样的,我父母是被临城城主所害。那个城你也知道,就是种麦子的城。叫双叶城。”
何田和易弦这时都只穿着单衣,她感到自己肩上微微润湿,心里不由大惊——易弦竟然在哭。
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双叶城在临江城的下游,相去不到一百公里。我从没想过他会骗我……见过我长相的人也不少,可是竟然从来没人在我面前流露出什么……”
易弦又笑了几声,这次笑意更冷,“或许其实是有的,只是我再也想不到。”
“两座城一直很和睦,据说,两城城主从前还是好友,可后来不知为什么闹翻了,一连二十几年不再见面。我也问过他,他只说,双叶城主对不起他。虽然两城城主交恶,但两座城市仍然互不侵犯。”
“不过,三年前,我们跟他们因为一片土地起了纠纷,从此打来打去,渐渐有了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势头。去年秋天,他让二哥带上我,还有一批死士,潜伏在双叶城主的猎场——”
何田听到这儿,已经预感到有些不详,果然,易弦说,“刺杀非常成功。应该说,太成功了,双叶城的城主见到我时,完全愣住了,我也立即察觉了不对。太像了,太像了,他当时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