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歪脑袋,问道:“不是你的血?那这是谁的……”
他们下意识一同抬头。
冷不防对上一双布满杀气的血红双眼。
“啊——”阿宋吓得一把抛开如意糕,往后咚咚咚退了三步,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哭天抢地:“什、什么东西?!”
陆舜华也吓着了,她颤栗着开口:“你,你是谁啊?”
那双通红的眼微眯,转瞬一个人从树上跃下,跳到陆舜华面前。
深邃的眉,高挺的鼻,高壮的身躯,还有锋利泣血的挎刀。
这不是上京人。
倏地,陆舜华想起江淮和自己讲过的,近来上京频频出现越族人,似乎南越那头隐隐有了来犯之意,渲汝院里关了几十上百人,地牢中有进无回,血腥味重得溢出数里,却始终什么也问不出。
越族人修习奇门异术,骨头也硬得惊人。
陆舜华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她咬着牙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瞄到阿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脸色雪白,脑子里过了无数个对策,乱成一锅粥。
面前的越族人见她后退,皱眉看着她,将她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姑娘是否有威胁。他受了伤,被追踪了几十里,打了信号等同伴来接,没成想竟然被人发现了踪迹。
杀她,还有她身边的小护卫不需费力,但可能会引来追兵。
可是不杀她……
越人眉头一拧,目光霎时冷然。
不杀她,难道放虎归山,万一暴露了踪迹一切都来不及!
片刻的思索功夫,他就在心里下了决定,手中挎刀灌入内力,冰冷刀锋在太阳下发出亟待饮血的冷光。
他要杀了他们,务必一击即中。
陆舜华吓得面无血色,嘴唇蠕动,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只觉得腿脚僵硬得动不了。她深吸口气,用力咬了咬下唇,狼狈地转身向后不要命地逃跑。
可她才跑了两步,还来不及求救,身后挎刀破风而来的声音便响在耳边,杀气带来的压力迫得她背上阵阵冷汗直冒。
“救、救命……”
“叮——”
刀剑相撞发出刺耳响声,撞得人心头一颤。
事发突然,陆舜华只来得及蹲下,用最能保护自己的姿势将头埋进膝盖里抱住,耳边又是几声刀与剑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渐渐不支的喘气声。
陆舜华稍稍缓了心神,鼓足力气抬起僵了的脖子,脸上眼泪横流,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小乞丐,连呼气都不会了,透着迷蒙的泪眼往前看去。
冬日暖阳,河边无人的空旷之地,两道身影纠缠不休。
陆舜华用力捏紧拳头。
江淮用剑支着自己,屈膝半跪在地上。他的脸上已有二三血痕,脖子经脉爆起,撑着的那条腿被刀割出长长的一道口子,鲜血不断喷涌而出,染红身下草地。
他点了身上几处穴道,勉强站了起来,哪怕已到了这般末路,却还是横着长剑,半步不让地挡在陆舜华身前。
她呆呆道:“江淮……”
江淮没理他,反手劈出一剑阻了越人砍向阿宋的一刀,整个人被震得往后退了几大步,后背撞到树干上,落了一地枯叶。
他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几近全无。
“走!”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发了狠,眼神像是淬了毒。
江淮扭头,提起地上颤抖的阿宋,将他向陆舜华那边推过去。
“带你们家郡主走!赶紧走!”
当年明月(5) 其雾(刀下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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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明月(5)
阿宋没比她好到哪儿去,只多了走路的力气,也顾不上冒犯不冒犯,伸手撑着陆舜华,拖着她不要命地向后跑。
陆舜华浑身失了力气,阿宋连拖带扯,死死拉着她胳膊,带她离开这血腥之地。
身后的叮当声时起时伏,挎刀和长剑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刀势偏沉重,剑法更重灵活,沉重和轻巧撞到一处,听起来却比任何平安符都能让人安心。
陆舜华没有回头,她似乎没了思考能力。
兵器交错声依然回响,她脑子里混沌一片,想起很多很多繁杂的回忆。父亲身死的那一日,祖奶奶没有流一滴泪,只叹息说佛祖没能保佑他平安,是她诚心不够。后来她更加信仰青灯古佛,香油钱一添再添,每天向佛祖叩首,平安符亦是取了一个又一个。
她睡的床底,堆了三口箱子的平安符和祈福结。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