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恭敬让到一旁:“大人,请。”
柴房里颇为阴暗,这门一开便是一股子浓重的木头气味。
江乐正准备要踏进门,就听到了身后脆生生一句问话:“你们是谁?”
她转头朝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小童仰着头看向她,双眼睁大,看着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这小童穿着一身小锦袍,脖子上还挂着小金锁,脸上带着婴儿肥,看上去如同年画里走出来的小金童。
旁边下仆见到了小童,忙开口:“小主子,这位是永州决曹江大人。江大人,这是我家二公子,齐敏,这才六岁。”
齐敏,齐海的嫡次子。
江乐当下朝着齐敏笑笑:“小公子怎么跑到柴房这儿来?”
齐敏看向江乐,一点不惧,和她视线对上,用那还未脱稚气的声音反问江乐:“江大人不在前头,为什么要来柴房?人可不是里面那人杀的。”
这个里面那人指的便是柴葵。
江乐瞥了眼边上局促的下仆,视线重新转回到齐敏身上:“要一起进去么?”
“好啊。”齐敏踩着自己的小脚步哒哒朝着江乐这儿跑过来。
他凑到了江乐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周珍,随后转头问江乐:“这是你的下人么?”
江乐见小家伙如此随性,失笑:“这是我徒弟。”
齐敏应了一声,小脸很是严肃:“哦,挺好的。”
周珍却觉得齐敏不太好。
她忍不住问齐敏:“你父亲死了,你不觉得难过么?”
齐敏脸上挂起了小小的疑惑:“难过他就会活过来么?”
周珍愣了一下:“什么?”
齐敏迈开自己的小脚步,走向柴房里头:“不会啊。”
周珍被这个问题问得整个人懵了,转头看向自家师傅。
江乐此刻敛去了刚才的笑意,面无表情对上周珍的视线,朝着她摇了摇头。
门口的声音那么大,门内却没有多少声音。
里面仅有的一名女子,穿着的衣服虽然破烂,可还是能从中看出原来也是专门找人做的。地上铺着一块布,她就那么躺在布上,后臀还有血迹透出。
她身边有一只有豁口的碗,碗里放了一点水。
他们这进来了好几个人,这女子却没有一点反应,就那么躺在那儿。
要不是身子隐隐有呼吸起伏,江乐都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具新尸体。
江乐走到了女子身边,身子缓缓蹲下。
一个人身体需要一定长度比例,且肌肉颇为匀称不夸张,才能够做出这般蹲下又不累的动作。
不过女子总归是平躺在那儿的,江乐即便蹲下了,也无法做到和女子平视。
齐敏学着江乐的样子蹲下。
他很快便受不了这个动作,变成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下仆当下轻声呼喊:“哎哟小主子……”
齐敏没有理睬。
江乐便替他摆了摆手,示意下仆别上前打扰。
柴葵连睁眼都没有睁,她额头汗津津,嘴唇起了一层死皮,看着没什么生气。脸上原先梳妆打扮所施的粉,早被汗水浸染,结块挂在脸边。
年纪尚轻。
在江乐眼里,真的年纪尚轻。
“二娘会死么?”齐敏看着柴葵,问边上的江乐。
柴葵眼皮轻颤了一下,那纤长的睫毛连带着颤了一下,可她没有睁开眼。
妾的地位,不同于奴仆,却也远比不过正妻,她今后的日子,活下来了和没活下来,或许都没多少差。除了一张皮囊,再无任何安身立命的本事。
江乐看着柴葵的伤口:“死挺容易的,想要好好活着挺难的。”
齐敏点头,似乎深有感触:“活着是挺难的。”
柴葵如今看着并不像是会配合说话的人,江乐便和齐敏随意聊着。
她问齐敏刚才的话:“你说人不是她杀的?”
齐敏应了一声:“是,她没那个脑子。字都不认识几个,恐怕也就知道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