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她总能闻得到油爆大虾,爆炒海螃蟹的味道,而自己和男人平时就是放开
吃顿鸡肉的日子都能用手指数得出来。老田的老婆从来都是毫无顾忌地在老田面
前表示出对赵斌的好感。
这个老田并不特别难受,事实就是这样,社会变了,胆子大的人总是吃饱喝
足,农村出来的老婆眼红人家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自己除了会修船真的没什么
别的本事,真像赵斌这样穿州过府倒腾东西做生意,自己还真没那个胆色也没那
个能耐,其实那个时候有个国企工作的老田真有点君子固贫的意思,吃饱穿暖对
他来说真的足够了。说真的,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老婆会不辞而别,跟着那个
叫做赵斌的男邻居远走高飞了,她跟自己还有个三岁的儿子,而赵斌也有老婆,
老婆还给她生了个刚满周岁的女儿。
老田是在厨房的餐桌上看见老婆留下的字条的。字条上大致的意思就是,她
跟赵斌去挣钱了,孩子要老田照顾好,不必去找她,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做生意
………。说真的,老田那天一下子觉得全身的血涌到了脑袋上,脑袋就像要炸开
了一样肿胀得难受,他的左手控制不住地抖个不停,老田的左手抖啊就这么抖了
半辈子都治不好,而且还将继续抖下去,什么手术,什么针灸,什么西医中医他
都试过,没用,这病根怕就是那天落下的。
老田那天晚上哆里哆嗦给儿子做饭,伺候儿子睡玩觉,自己倒没了睡意,他
就那么坐在客厅里等,说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老婆已经跟隔壁的
男邻居去 做生意 去了,老田知道这个女人不会再回头了,可是潜意识里他仍
然在盼着门外有清脆的钥匙响,然后就是那种悉悉索索的开门的声音,就像过去
每一次老婆加班的时候,他就在家里做好饭菜,哄着嗷嗷叫的儿子,等着老婆那
个熟悉的亲切的从房门外面传来的开门声音那样,那是一种家的感觉,亲切而又
温馨的感觉。
当心一天的太阳透过纱窗照进屋子,照得老田脸上发烫的时候,一天一夜没
睡,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大,满头头发乱糟糟的,还穿着工作服没洗过澡的老田
才意识到,自己等了晚上的老婆不是在厂里加班,她不会再回来了。都说一日夫
妻百日恩,三年的夫妻又该是多少日恩?应该是十万九千五百日恩,说走就走的
老婆真的把婚姻当成了恩了吗?老田第一次觉得三年的婚姻就像做场大梦一样,
或者比大梦还要不靠谱。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少了个女人,少了那种特有的女人
的体味,屋子就不能叫做家了。下岗了,老婆跑了,孩子小,以后的日子怎么个
过法,老田想都不敢去想。
老田没去汕头老婆娘家去找过老婆,一天一夜加上一个上午没睡觉,老田算
是想透想通了,一个女人能狠心扔下男人和嗷嗷叫的几岁大的儿子跟人家去 做
生意 ,她就没打算会让男人找得到,即便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人在心不在,
兴许以后哪天人家又跟邻居 去旅游 呢,强扭的瓜到底不是甜的。老田那天下
午带了儿子沿着珠江边走了一下午。珠江的水很浑浊,那天有些浪,上游吹来的
暖风把水汽和一股子难闻的腥臭难闻的气味吹到岸上来。小的时候老田读课本,
美丽的珠江,清澈洁净的江水,江面上漂着花的清香………美丽的东西那只存在
于想象和文学作品中,老田的婚姻和珠江印象一样,只是看上去,感觉很美而已,
其中的滋味怕比柚子皮还要苦涩千倍,那天如果不是蹦蹦跳跳的儿子在提醒老田
要活下去,照顾好他,老田真的想从江边跳出去,被社会抛弃了,被自己女人抛
弃了,他真希望像江里的塑料袋白色泡沫饭盒那些垃圾一样跟着滔滔的江水一起
奔向大海,奔向另一个世界。
不能死,那就得想法子活,刚下岗那年,老田家的日子最苦,拉扯还不懂事
的小田,还得到处找事情做糊口。广州是个大地方,老田没学历,除了修船什么
都不会,岁数不算老但是也不算小,找事做太难了。最苦的时候,老田跟着民工
一起在广州站帮人家卸货,咬着牙扛包裹,扛一个晚上,腰都直不起来,才挣一
百块钱。有时候社会上总在说农民的穷困,其实中国最穷困的不是农民,而是像
那个时候的老田这样的下岗工人,他们是城市里的贫民,他们没有土地,没有工
作,没有任何收入的来源,而他们生活的地方却是高消费的大城市,他们才是地
地道道的赤贫一族。97年老田托朋友在白云路菜市场找到一个卖菜的摊位,修
船工才踏踏实实做起了正经的营生,告别了城市贫民的生活。
老田菜摊子开张的第一天,其实挺尴尬的,他发现,自己菜摊子正对面摆鸡
肉摊子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正对门带着自己老婆去 做生意 的赵斌的老
婆阿玲。老田没想到,印象中赵斌家挺富裕的,他离家后的短短还没到两年时间,
女人已经到了在菜市场抛头露面卖鸡肉的境地。后来老田才知道赵斌离开家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