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不定的风吹过她耳畔,并未深入:“您也不再年轻了。”
“我拥有完美的继承人。”
“哦,您说塞西尔?”
“塞西尔?”赫蒂皱起眉,“不要用一个低贱人类取的名字来称呼她。”
伊格尼兹笑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胸膛微微震动,银瀑般的长发泛起炫目的涟漪。
“怎么了?”
“没什么,”伊格尼兹恭敬地放下餐具退后,“该上最后一道菜了。”
“还有什么?”
伊格尼兹从走廊里推出餐车,上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餐盘,被严实地罩住。
伊格尼兹微笑着揭开盖子,餐盘里坐着一个金发小女孩。四肢被布满魔法咒语的铁链牢牢捆住,嘴唇被贴上了胶布,惊慌的金眸让人想到从巢里跌落的幼鸟。她似乎已经挣扎一会了,睡衣散乱,百合花一样的肌肤上是密密匝匝的勒痕,有些地方磨破了皮,细密的血珠和薄汗一同渗出。
“你?!”赫蒂震怒地站起来,整个城堡都瑟瑟发抖。
“人类法师解开了她的防护魔法。”伊格尼兹爱怜地抚摸女孩颤抖不已的后背,目光温柔,“我作为您的仆人当然无法对您做任何含有欺骗伤害之事……不过,对这只幼龙就不一样了。”
赫蒂飞速地检测了一下,伊格尼兹的奴仆契约还完好地存在着。
伊格尼兹把手伸进小姑娘的衣服里,细致地揉捏:“我可以对她做任何事。”
他低头把脸埋进女孩的颈弯,利齿嵌进皮肉吮噬鲜血。小女孩疼得全身发抖,眼底蓄满泪水,却因嘴唇被封住发不出一丝声响。
“你这只下贱的虫子。”赫蒂气得发抖,尖利的指甲揉进掌心,怒吼声和地底岩浆的爆涌声一同高涨,整个龙堡像上帝手心一颗即将崩解坍塌的恒星,瑟缩颤抖,“说,你想要什么?”
伊格尼兹漫不经心地捏住小女孩的下巴掂了掂:“先解开我的契约。”
赫蒂抬起手,做出一个虚握收回的动作,无数黑色触角凭空浮现,仿佛光在龙的抓握中撕开幽深裂痕。空间有瞬间的扭曲,触手一点点收拢进她的掌心。
契约的解除似乎让伊格尼兹松懈了一瞬。他怀里的小女孩紧咬住这一瞬间顶开他的手往餐盘外挪,赫蒂施展了个魔法立刻让她回到自己怀里。
解开锁链撕开胶布,赫蒂将女孩拥入怀中,手臂环绕一圈在后背相遇,紧紧抓握的动作和痛楚能驱散深渊般的不安,但她又不舍得划疼小姑娘百合般的皮肤,于是就死命将指尖嵌入自己手臂,宛如两条环环相扣的长锁。
听着细弱不安的喘息在耳边逐渐销声,洇湿薄薄衣料的冷汗在一高一低的体温间来回拉扯。数百年积累起的鲜活气息那样微不足道,全部沉没融化在流过全身的温热妥帖感里。
却在下一秒被突然击散。
有什么锐利的东西自她毫无防备的胸脯一直捅进去洞穿心脏。
非常奇怪。
赫蒂迷茫地低下头,视线模糊。怀里女孩的眼睛似乎不是金色的,蓝的?金的?蓝的?扭曲变幻着,最终定格在蓝色。
伊格尼兹拉开西德尼,趁着赫蒂精神松懈,飞速激活潜伏的魔法攻击。
一簇铁刺从赫蒂脚下暴起疯长,仿佛从某种被压到极致的狭窄之地喷出,只是一瞬间就贯穿了天花板,静止成一根造型奇诡的支柱。
伊格尼兹安静地闭上眼,感受龙血兜头浇在脸上身上那直逼燃烧的灼热痛苦,仿佛皮肤悄然融化鲜血直接熨烫肌肉组织。他听到了异常悲怆的哀鸣,似乎是从龙的心口发出,似乎是从自己被禁锢十数年的灵魂深处发出,又似乎只是一只被荆棘刺穿胸脯的鸟在死前发出愉悦到悲伤的歌声。
心脏被洞穿,骨骼被切碎,歌喉被撕破。
仍然在歌唱,在起飞。
西德尼把他晃醒了。
“你不去看看吗?”她捂着眼睛避开血腥场面,“老祖母们说过捕杀完猎物不补刀的都是蠢货。”
伊格尼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相信我,她死透了。”
“我们成功了。”
“可以出去了。”
两个囚徒沐浴着血液相拥无言。自鸣钟嘀嗒嘀嗒地响,山谷风徘徊呼啸撕挠玻璃,失主的岩浆暴躁地吼,壁炉里的火静悄悄地燃。绿藤开了花,夜鸫脱了羽,烛灯唱起歌。
“西德尼,你刚刚做得很好。”
伊格尼兹松开她,夸奖道。
西德尼的手还是抖的。
“对了,”西德尼歪起头问他,“桌上那盘人鱼是哪儿来的?”
“冰柜里随便找了具尸体伪造的。”伊格尼兹很快带过这个问题,沙哑的声音将她的耳洞搔得痒痒的,“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尽快离开。”
“哦……嘶――”稍微一动牵连了颈弯的咬痕,西德尼抽了口气,“你还真往下咬,还咬得那么用力。”
“为了更好地营造真实感。”伊格尼兹眨了眨眼,露出微笑,拍了拍她的背,“去拿东西吧。”
西德尼小心绕过鲜血嘀嗒的铁棘丛,同时问:“安斯艾尔和塞西尔去哪儿了?”
“晚餐前林德就带着塞西尔离开了,”伊格尼兹回答,“怎么处理那只幼龙就看林德的选择了。”
路过赫蒂的尸体时,伊格尼兹停下来,仔细打量着。他与死尸相处了十几年,对它们再熟悉不过,在他看来,赫蒂·恩瑟,囚禁了他漫长岁月的龙现在毫无疑问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精神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