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趴在山石上,嘴角流血,眼神涣散,几乎快死去了。
神秘力量仍在他体内喷涌,似乎无穷无尽,一次又一次摧毁着他的身躯血肉。
他全身裂口遍布,每一条都是又宽又长,像一条条大蜈蚣趴在上面那样,伤口很不平滑,很明显的能够看见被撕裂时拉扯出的韧带。
这是使人望而生寒的一幕。
因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王子乔都不像是一个人了。
他身体肿胀,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白骨森森,周身黑雾滔滔,这形象,用棺材里跳出来的腐尸来比喻也毫不为过。
“为什么?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会这样……”王子乔凄婉道,声音很轻,几乎不可听闻。
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疼痛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不堪忍受,精气神萎靡到了最低线。
一次次的伤害和挫败,王子乔拼命抵抗,顽强的坚持,虽然最终化险为夷,但到头来也几乎抽干了所有的生机。
这种力量不是本身修为,而是更为深层次的精神力,心神力。
精神萎靡,心神衰弱,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身体状态处在很危险的两个极端境地之中。
一朝兴起,一夕跌落,说的就是这个情况。
一朝兴起,一朝顿悟,大彻大悟,从此化龙腾飞,翱翔九霄。
一夕跌落,一夕褪却,再无斗志,今后为奴为隶,黯然**。
就如现在的王子乔,经历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从平淡如水突然转换成险死还生,这巨大的反差给他心理上造成了难以负荷的冲击。
这种压力是他从没想过的,甚至,王子乔不曾想到寻双亲之路竟变成如此惊险的死亡之旅。
尽管他经历的不多,也就是古王境遗址和王家废址,但,那对观念与内心的打击却是不可想象的,更别说还有身体上多次伤残断骨以及命悬一线洒血死战的惨痛。
如此,王子乔如何不累?怎能不疲?又岂会无恙?
“我会死么……关老……我想回家……”王子乔嘴角扯出一抹微笑,牵强既委屈的微笑。
像一个离家的孩子,体会了流浪的滋味,尝到了饿肚子的感觉,进而无限渴望有家的温暖。
“刺啦!”
王子乔身上又裂开一条伤口,撕裂的声音不大却渐渐拉长,那是血肉皮肤一点一点的裂开,犹如破布,从中心被硬生生扯开,再扩大。
裂口很长,足有二十多公分,两边尽都是不规则的齿形缺口,还有耷拉着“线头”的“断丝”。
这可以说是最残忍的破坏方式了,比一刀割开还要痛苦,毕竟,裂开是血肉组织承受不住大力而断掉,一点点分离,不像刀起手落那么干脆,眨眼就过去了。
可是王子乔感受不到了,因为痛到了麻木,痛已经不是他所痛之痛。
他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血液似乎流尽了,染红了青石,染红了一大片空地。
王子乔睁着眼,眸子漆黑,但无一丝神采,仿佛瞳子里表达着两个人的目光,冷漠与死寂。
他身体残破,简直没有一块完整的部分了,无数道伤**错连织,比老树皮还要凸显沟壑。
“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王子乔喃喃,无意识的细语。
慢慢的,王子乔的气息微不可见,生命波动静止,宛若,死去了。
中午时刻,烈阳高照。
已进初夏的太阳散发着炙热的温度,山峦在高温的照射下,隐隐有无形波纹微微荡漾,仿佛被一层水膜笼罩,竟有些不真实的神奇之感。
嫩草垂枝耷叶,青翠欲滴的山树叶也略打着卷随风轻轻摆动着,似乎也不满这酷热的天气,正迎风乘凉散热。
林鸟从天空飞过,三三两两,一群又一群,它们欢快的鸣叫,自由的翱翔,不知疲累,尽情的拍打双翅,贪婪的享受着无拘无束的快意。
山峰顶端。王子乔趴在那里完全没有声息了,浑身是血和伤口,连抽搐都停止了。
他闭上眼睛,一副残缺的画面自然而然的在脑海里回放。
那是一段他熟悉的画面。
少年和女孩在阳光下约定不离不弃,双手紧扣,相视而笑!
王子乔沉浸在这短暂的片段里,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气息消失了,犹如不存在一样。
他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处于这个时代,正渐渐回到自己的那片天地,回到自己的故乡里。
他周围的黑雾还在继续翻滚,好似一尊魔皇在复苏,在新生,无与伦比的威压挤压着虚无,空间都被压迫的不堪重负,扭曲着,似乎将要破灭。
“呜呜……”
突然,飓风呼啸,飞沙走石,天地间出现一条与天齐高的黑色龙卷风,它呼啸着,吞云纳雾,撼动山峦。
风眼中,黑木匣子漂浮,体型不大,但丝毫不受影响,比山岳还要巍重磅礴,稳如泰山。
它纹络密布,一条条,一道道,闪着幽光,流转着大道的气息。
幽光袅袅挪挪,不是很浓郁,甚至有些稀薄,却掩饰不住它深堑若渊的神秘与浩瀚。
木匣子很安静,浮在空中,它是自主的,没有人操纵,似不属于这片天地,独立而绝世。
它的材料很奇特,明明没有加工过的痕迹,但却光滑细腻,宛若打磨过一般精致,无棱无角,纹络天成,年轮圈特别清晰。
“嗡”
忽然,一面古碑从王子乔身体上飞出,飘在虚空中,它像是墓碑葬送万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