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年说出来,那该多好,我是这么想。
后来我明白了,他是要我假装他的女朋友。他说,要骗过所有人。然后,我帮他编一段戏,假戏真情,果然骗过了所有人。这时,我却开始自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帮他?我从不欠他的,但他好像早已看出了我的心思,跟我说了一番话,我便心甘情愿一直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到现在。”
颜玥一边说一边看向远方,仿佛那是一个遥远的故事,我认真地听完她的讲述,直到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我身上,我知道,她讲完了。
我没有展露任何情绪,淡淡地问她:“那为什么不继续保密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一笑掩过,“因为我想看看这么做值不值得。”
“现在得出结果了吗?”
颜玥的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值。”
“其实,你在来之前就已经有答案了”我说,目光投向远处的操场,“你来,只是心中不忍罢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来,其实只是想看看让他心中的人是一个怎样的女孩。”颜玥笑着看向我。
“那就让你失望了。”我淡淡一笑,说:“我不漂亮,也不可爱。”
“可不,比我差远了。”她说完不由哈哈大笑,我这才惊觉,她原来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他总是跟我说,说你像个小女孩,很任性,又很贴心。”
“任性我同意,贴心倒说不上了。” 我谦虚地冲她笑,其实对这个评价还挺意外的。
我和颜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收了收,她试探地问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一愣,“知道什么?”
“我说的事呀,你听完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你不知道,我跟我哥说的时候,他的反应可大了,要不是我走得快,他可能还在骂我呢!”
我稍稍想象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了,颜言教训起人来,那可是没完没了的。
几阵笑声过后,我越来越觉得,我和颜玥像相识多年的朋友,于是,我实话告诉她,“因为我猜到了。礼尚往来,你也听我讲个故事,怎样?”
于是,我将那年杜羽和王宇逸打架的事告诉她,她大吃一惊,惊呼道:“不会吧?”
“我信他,也信你,只是有时候还是免不了被流言蜚语蒙蔽了双眼。后来,当我换了种思路,静下心来一幕幕地往回想,突然就明白了。他越是躲着我,我就越肯定他是出事了。你知道的,你是永远找不到有心躲开你的人的。于是我想,他既然不希望我知道,那我就不要知道好了。”我轻描淡述地把这个过程讲述完,颜玥一脸惊艳地一直盯着我看。
杜羽曾经说过我和王宇逸很像,确实如此,连那可悲的自尊心都同样强得要命。也因此,我才懂他的担忧和恐惧,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别人执意要陪在他身边的话只会弄巧成拙。
“我能做的,是答应了他的事。”
安君诺,诺君安。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将这个名字的故事告诉别人,而这个人,听了两次,既然他一直都给我选择权,那这一次,我决定尊重他的决定。
“你真的很特别。”颜玥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我笑,告诉她:“你也一样。”懂得如此进退有度的女孩,总是最讨人喜欢的。
一阵暖暖的风吹过,她突然问道:“你爱他吗?”
“我从未和他说过这三个字。”我并不觉得突兀,我喜欢这种坦然。
从前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爱,只知道我习惯了他的呵护和陪伴,只觉得我害怕他离开,知道他真的不在我身边了,我对他的那份牵挂告诉我,是爱。
“他住在学校附近的公寓,平时除了上课,会在餐厅里兼职,也会帮人写歌,赚点生活费,足够他和他妈妈的日常开销。现在我将地址告诉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颜玥莞尔,冲我递了一个眼色,“对了,我哥上一个专辑就有两首是他作的曲。”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既不是他的决定,我也不想他为难,还是维持现状吧!”我坦然,颜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旋即冁然一笑,接着说:“两个月后,如果你还见到他,告诉他你有一个金发碧眼的朋友听过他写的歌,很想认识他,她叫s。”
“好。”颜玥笑了,眉眼弯弯的。
我们相视而笑。这一刻,我们都懂了,陪伴不是一个人的承诺,而是两个人的相依相守。
纵然世间纷繁华丽,却充满着浮华而易逝的美好,好比如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恋,再美好的幻想,在怦然心动后终会稍瞬即逝。
我们的确赢不了时间,但也只会输给自己,有时候不主动不代表放弃了,也许只是在等待机会,在幸福该来临时刻,伸手去用力地抓住它。
我不奢求时间能倒流,我只希望它能慢点,再慢点,让我们能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四年后,当我又一次回到a城,走出机场时,我仍期待着能在通道的护栏外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等着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