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少年突然痛哼出声,抽搐了一下。林桥源连忙在他周身几个穴道上拍了几下,见他面色渐渐平息下来,才叹一口气:“萧道成真是够狠的,亲外甥都能下的去手。”
“亲儿子下手的都有。”江煜白他一眼,小心将内力从他手心和缓输入。
林桥源看了眼苏陌,回头又看他末了笑一声:“也是。”
“所以今天萧道成就只是来送了阿凖过来?”江煜道。
“自然不是,”林桥源撇撇嘴:“刘景素的叛军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他此番前来可是为了卖给我这个消息,”他似笑非笑:“好让我们明白他的能耐啊。”
“既如此,叛军他直接解决了就是,此番下来,军队民心他定能得全,”苏陌思衬道:“为何又非要拉拢来无垠天师不可?”
林桥源看她,笑着摇摇头:“苏陌啊苏陌,说你聪明,你确能看出来我们之前的计谋。可说你傻,你确实又看不出,除了这刘宋一朝,北方可还是又拓跋一族啊。”
江煜懒洋洋道:“无垠天师可是外称为神手巧工的,”他看向苏陌:“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折腾,所招的弟子大多也是此一类。”
“咳,”林桥源举举手:“我是因为赚钱厉害。”
苏陌翻个白眼,想了想犹豫着问道:“那无垠天师他……”
林桥源知道她想问什么,无奈笑着摇摇头。
“萧道成既想招揽天师,自是抱着想要得了他好处的缘故。”江煜看两人一眼,接着道:“而如成又是极得宠爱的小弟子,从他身上下手自然比较容易。”
苏陌都忍不住想要膜拜一下这位大师了,末了才叹一句:“其实这等才艳绝伦的人,不入世也是好的。”
“谁说不是呢!”林桥源瞪一眼江煜,怪声怪气道。
江煜冷哼一声,没搭理他。
半晌,榻上的少年模模糊糊哼一声:“.…..哥哥……哥……”
江煜顿了顿,凑近他问道:“你叫谁?”
苏陌拍开他,哭笑不得:“他意识还没清楚,连你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再说,”她上下打量着他,啧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也认不出你。”
江煜哦了一声,退开半步。
躺着的人吃力地睁开眼,气力不足地咳了几声,嘴角又溢出一丝血,听得耳边有人问:“醒了?”
他闻声眼角转过去,入目是三个不远不近的人,他惊得一动,全身各处又传过来撕心裂肺的疼痛,闷哼一声,道:“这是哪……”
脑中最后的记忆是阴暗潮湿的暗牢,和一道道挥过来的带着倒刺的鞭子。
身旁一身青衣的男子闻言皱眉,语气温润:“不必多问,你且在这养着就好。”
另两人皆拧眉看他,未置一词。
待刘凖睡下,苏陌才道:“怎么安排他?”
江煜眉眼沉沉道:“先把伤养好再说,总不能丢出去。”
“你还是挺疼他的,”林桥源叹口气:“不知道是好事坏事。”
江煜目光复杂地看他一眼,他没有问过刘凖的结局,他也没告诉过他。
原来果然不是什么好的结局。
苏陌沉吟半晌:“喊个医师来吗?”却见江煜摇摇头:“不必,如成就可以。”
林桥源不可置否的应一声,狐疑道:“这伤口难不成是萧道成打的?可是却也没有理由。”
江煜冷冷笑一声:“未必,怕是把他送到了刘昱那儿,”他嘴角扬出一个复杂又嘲讽的弧度,看向躺着的少年身上宫中特有的熟悉之极的菱花样鞭痕:“用来免自己之祸。”
两人恍然:刘昱最近被逼的可是丧心病狂的很,想着法子折腾亲信近臣,萧道成一族首当其冲自然也是少不了的。虽然他确实位高权重,却也难能公然抗旨。可是,若是他送上去一个刘昱更恨更想折磨的人……
毫无疑问,刘凖就是这个人。先皇fēng_liú多情的名头传了十多年,刘凖虽然名头上是刘昱的皇堂弟,可满朝上下谁不知,这又是一个强抢弟妻的fēng_liú种。刘昱自然极其不待见他。
其实说起来,他更不待见的却也另有其人。
翌日天方亮起之时,苏陌就被房外急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洗漱更衣换回少年郎样,推开门却见门外又驻守着几个严装待守的士兵。
她上前询问道:“几位小将军,请问今日可又是萧大人前来?”
几人互视一眼,有一人道:“确是左仆射大人。”见她有礼样貌又清秀,便好心提醒了一句:“不过今儿还有一位大人,小公子今日可小心莫要冲撞了。”
苏陌笑一声:“自然。多谢几位。”
随楼内的亲信侍女一路赶向相沉间,果然江煜已经在了。半倚在榻上注视着安静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年,看不清表情。
苏陌合上门,领她来的侍女冲她眨眨眼便退了出去。
江煜听见她的动静,扯扯嘴角:“你说她们都知道你都是个女子了,怎的还是这样。”
“自然是因为我长得好。”苏陌笑的毫无羞惭。
江煜横她一眼没理她,将桌上摆着的点心水果往她面前一推。
苏陌拎起一只橘子剥开递给他一半,转眼又看向榻上的人,道:“今儿又来了什么人?”
“记得昨天我们遇见的那个车队吗,”江煜把手中的橘瓣掰开,往嘴里投一个:“鱼复侯肖子响。”
苏陌疑惑:“外姓侯爷?”
“呵,”江煜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极其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