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一轮明月正好。银辉千点,如瀑布一般从天际直泻而下,让万物都沉浸在夜的柔光里。
屋子里的灯火早点了起来,亮如白昼。烛光与月光交相辉映,让夜显得越发的宁静与安详。
有风轻轻吹过。
吹动了谁的发,又吹起了谁心中的涟漪。
一时间,思念缓缓从心底涌出。
梅落云站在窗前,似乎已迷失在了回忆中。
她和他相遇,也是在这样的月夜里。那时,女儿正是芳华红颜,他还是青春年少。
一朝春去红颜老,韶华白首,不过转瞬。世间造物弄人,她早已为人妻,为人母,想来少年也已沧桑了容颜吧。
但思念却从不曾改变过。
将近二十年的时光,或许她都已经忘记了他的样子,但是她却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
每逢佳节,她总是会想起那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名字李木清。
那是她初遇的少年,虽然她只是将他当成一个最普通不过的朋友。但是,想到关于他的种种,她总是忍不住会会心一笑。
其实,那不过只是曾经的一段陈年往事。
但或许,正是那段没有结果的回忆,在她心中留下了几许淡淡的挂怀。
一个人的心中虽然无法同时放下两个人,虽然她的心已全部在自己的丈夫,儿女身上,但她在偶尔间却总是会不经意的想起他。
其实她可能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还念着他,只是因为出于自己丈夫对他的那一份愧疚。
丈夫的愧疚,自然也就是她的愧疚。
就让明月满载着思念,给远方牵挂着的人。
不过她却非常清楚,那只是对朋友的挂怀,绝没有一丝其它杂质。
红木大方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菜肴。杨晓溪急急的冲了进来,伸手就去抓,被杨晓凌一把拉住了小馋猫爪子。
小丫头顿时不悦道“二哥,你干什么呀”?
“嘘”,杨晓凌赶紧打个手势,朝母亲努努嘴,示意妹妹安静。
“娘”,杨晓风轻唤了一声,不过母亲却没反应。他只得又唤了一声。
梅落云终于回过了头,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女,一下子就笑了。人生纵有遗憾,但还有什么比儿女绕膝更欢乐的事呢!
她笑着坐下来,只是上首那把空空如也的椅子,多少让人有些伤感。记忆里,一家人欢聚的场景实在是不多,丈夫总是有忙不完的事要处理。
可是,这也怪不得他,男人要承当的事情本来就太多,即便是普通农家的男人也不免如此,更何况丈夫还是清水山庄的家主。
要撑起这么大的一份家业,谈何容易。
“娘,爹又不在吗”?
杨晓风本还想问,爹此去究竟是为了多么重要的事,以至于连中秋团圆都误了。不过终究还是没问,他很清楚,问太多只会惹得娘难过。
“你爹有事出去了,你也知道,要维持这么大的家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梅落云一时明显有些失落,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女,忽然就欣慰道“不过,现在好了,晓风你也长大了,以后家里的事你要多操些心,好歹减一减我和你爹肩上的担子。还有,晓凌和晓溪,你们两个也要懂事一些,这样我和你爹就轻松多了,知道吗”?
“嗯”,兄妹三忙点头答应了一声。
不过说实话,杨晓风虽然嘴上答应,但他却实在不愿管这许多俗务杂事。只是,做为家里的的长子,他又不得不担负起这许多责任。
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也是男人的宿命。
这一餐吃得很快,时间仿佛过得更快。
饭罢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时分。
娘亲早已吩咐人在院子里摆好了月饼,现在正是赏月的好时候。
“二哥,我们去赏月吧”,杨晓溪早拉着二哥的手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杨晓风紧随其后。
屋外月光如雨,皎洁而明亮。在白天的喧闹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沉沉睡去。
就连月光本身似也已快要睡去,整个清水山庄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宁静过。
但杨晓风看见的却不是月光,而是刀。
一对薄而窄的武士长刀,在月色的映照下,散发着幽暗的红光。想来是这刀已杀了太多的人,鲜血已凝固在了刀上。
此刻,刀就握在一双干瘪的如鬼爪般的手里。
这手自手腕以上全部都藏在黑布里,确切的说,这个人除了手和眼睛以外所有的部位都藏在乌黑的紧身长袍里。
想来地狱里勾魂使者的打扮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随着这个人的出现,清水山庄的宁静瞬间被打破。
刀已动,如狂风般砍向跑在最前面的杨晓凌。不过,这刀却没有砍在杨晓凌的身上,因为刀已被杨晓风挡住。
就在杀手的刀砍向弟弟的那一刻,杨晓风的剑也已出手。
他平日里本很少带剑的,好在刚刚正在练习落雪剑法,这真可以说得上不幸中的万幸了。
下一刻,喊杀声,哀嚎声,兵器对打声忽然已响成一片。
只是在一瞬间,清水山庄似已变成人间地狱,化身为修罗场,死神无情的收割着人世间的生命。
惨祸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杨晓风直接发懵了,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他现在根本连想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他只有竭尽全力迎战面前的杀手,与此同时,还不忘大吼了一声,提醒一旁已经完全被吓呆了的弟弟妹妹
“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