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那时候的陈睿病情已经有明显好转。
再后来,孙瑜绅放完假回来后,就听到陈睿跳楼的事。
当时他手上还拿着他要他帮忙买的礼物。
一个白色瓷器娃娃。
——
纪莫一直在认真地听,听孙瑜绅说完这些,牛排切好,她一动未动。
凉风从山顶吹来,吹起她的发丝。
孙瑜绅说:“那次在影院看到了你包里的娃娃,所以确定你认识陈睿。”
他说得是认识陈睿,而不是你就是陈睿的女朋友。
纪莫轻笑一声。
“有烟么?”她抬起头。
两个人再次的四目对视,很真切,却不真实。
孙瑜绅看不懂纪莫眼底的情绪。
他抬起手,朝身边的服务员打个响指。
服务生过来,孙瑜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掏出钱包给了他小费,纪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说真的,连纪莫自己都奇怪,此时她的心底居然能平静,像一潭平静的湖面一样没有半点波澜。
除了最初孙瑜绅的那一句,‘你认不认识陈睿’之外,她好像再激不起任何涟漪。
周围的服务生陆续离开,孙瑜绅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还未开封的烟,纪莫注意到,是一盒女士香烟。
他又把透明烟灰缸推到她眼前。
纪莫淡笑一声,“准备挺齐全。”这不是夸奖,而是一句讽刺,孙瑜绅听得出来。
孙瑜绅一改散漫姿态,难得的正经起来。
纪莫把烟盒外面一层包装撕开,抽出一支烟,拿起打火机点燃。
缭绕的烟雾徐徐升起。
孙瑜绅看着纪莫垂着眼动作缓慢地吸烟,再吐出烟,真是平淡到心如止水。
纪莫弹了弹烟灰,“你继续说,我听着。”
“说完了。”孙瑜绅说。
“说完了?”纪莫挑眉。
“嗯。”
纪莫弹弹烟灰,“那轮到我问你了。”
“好。”孙瑜绅理了理身上衣服,坐直身子。
“什么目的?”纪莫吐出一口烟,冷冷瞧着他。
“没有目的。”
“人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
“还真不知道。”孙瑜绅双手放到膝上。
他此时的坐姿……很乖。
纪莫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我们一共见了几次?”
“八次。”
“哪八次?”
“第一次是看到你们吵架,第二次在酒吧,第三次在墓地,第四次在影院,第五次回国后在北星,不过那次没说话,第六次在你家对面租的房子里,第七次,就是你喝醉我送你去医院,第八次,我去相亲,你在电影院门口等我,然后…”孙瑜绅修长的用手扶了扶眼镜,“你向我求婚了。”
他嘴角刚显出一抹弧度,在看见纪莫的眼睛时,立马收住,恢复正经。
纪莫抿着唇,点了点头。
“瓷娃娃是怎么回事?”
孙瑜绅右腿搭在左腿上,倚向靠背,“我现在说这些,你不会难过?”
一阵风吹散烟雾,纪莫掐了烟,淡漠地望着山下夜景。
“说吧。”
“好。其实也很简单,陈睿想买个礼物送你,但他不能离开医院,就托我帮他。”
“所以瓷娃娃是你选的?”
“不好,这话听上去好像你很失望。”孙瑜绅摊手,“礼物算是我选的,不过还是他送你的,他给我钱了。”
纪莫低头吃牛排,孙瑜绅看着她,“你的反应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纪莫摇头,嘴里嚼着牛排没说话。
看她吃得那么香,孙瑜绅自己也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真他妈像一坨屎。”
纪莫忽然一句,孙瑜绅一口牛排全喷了出来。
他抬头,对面纪莫正打眼看着他。
“sor,sorry。”他拿着餐巾擦嘴。
刀叉在盘子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山顶风不大,但周围蜡烛的灯芯还是被风一吹一吹东倒西歪。
孙瑜绅看到纪莫垂着眼,暗淡的光线映在她侧脸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些总归是需要她一点一点消化的,孙瑜绅今天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事情摊开讲清楚,别稀里糊涂结了婚,到最后两个人各自揣着自己的小心思。
纪莫嘴里的每一口牛排都咀嚼十次以上才咽下。
曾经有人跟她说过,咀嚼会把情绪化成最小值,也留给自己足够思考的时间。
所以,在把孙瑜绅每一句话都理个思绪之前,纪莫她还是问出了口。
“你,有看到他最后一眼吗?”
孙瑜绅暗自叹息。
“没有。那时候放假,我不在医院。”
纪莫抿着唇,颔首,“这不是你的错。”
孙瑜绅把事情原委告诉纪莫,当然也想把疑问问清楚。
“你为什么没去医院看他?”
纪莫的长发轻轻散落在肩头。
她抬起头,看着孙瑜绅。
“你信不信我,我走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住院。”
——
纪莫是去了北京之后还是从顾可那里知道了陈睿住院的事,当时顾可并没有告诉她陈睿曾经自杀过。那时候纪莫的母亲去北京陪她念大学,对她几乎步步不离,行踪随时掌握的程度,让纪莫根本找不到任何能联系陈睿的机会。
还是顾可,在陈睿状态好转的时候偷偷去了一次医院,把陈睿的手机号码给了纪莫。
那次顾可连值班护士都提防着,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