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用这种冷凌厉的目光咄视着,如月只觉头皮一阵发麻,不得不低下头去,低低应道:“奴婢没有……”
薄欢:“你在薄府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你也该知道,老祖宗最厌恶的,便是那种拎不清出自己身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搞鬼的不安分奴才。舒适看书若她知道了你今日所为,你信不信,你的下场,会很惨,很惨?”
如月脸色一白,浑身不由轻颤不已,再也不敢说什么。
……
翌日,午时。
“姐!”
薄欢回头,就看到薄子莘神色怪异地从外边走了进来,看向她之前,还特地戒备地扫了扫院子里的嬷嬷们。
薄欢见状勾了勾唇,招呼薄子莘过来,伸手拍去他身上的落雪,“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我带你进去换套衣衫吧。”
薄子莘像只软绵绵的小白兔,一对大大的眼眸黑亮黑亮的,乖巧温驯地点头,“好。”
薄欢带薄子莘回了房,关好房门之后,回头看向他,“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跟做贼似的,一脸见不得人的表情。”
薄子莘吐了吐舌头,乖乖从袖袋里掏出了一个不小的竹叶色的布袋来,递给她,“今儿顾公子的侍童来书院找我,把这东西交给我,让我悄悄拿给你,不要让外人给瞧见了去。”
算他还知道此事见不得人,让侍童偷偷拿去书院给子莘。
薄欢一脸的兴奋,喜滋滋地从薄子莘手里接过布袋。
这么快就给她送厚礼来了,可见顾裴心里有多么亟不可待想得到贵人的赏识。
打开布袋的结绳,薄欢撑开口子,里边猛地透射出一片白色的光芒,薄欢忍不住闭了闭眼睛,避过强光的刺目。
“里边是什么?”薄子莘好奇地凑上前来,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倒吸了一口气,“好大的一颗明珠!姐,这……这是顾公子给你的聘礼吗?”
“不是聘礼,是分手礼。”薄欢拿起明珠,放在手里盯着看,勾唇笑道。
薄子莘愣了愣,“分手礼?你与顾公子……你们不是有婚约在身么?”
他近日大多早出晚归,镇日待在书院,所以至今未知,薄欢与顾裴的婚事早已因为邙临来的贵人而变得摇摇欲坠了。
“顾裴并非良人,他一向瞧不起我,我与他解除婚约是迟早的事。”薄欢不欲多加解释,只一句带过。
薄子莘一向信任薄欢,唯她马首是瞻,听她这么一说,联想到顾裴平日倨傲的举止,还有与姐姐相处时的各种轻慢态度,突然也觉得这人确然非良人,姐姐嫁过去,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
如此看来,这婚约解除得,也挺好的。
傍晚时分,薄清屏鬼鬼祟祟地过来了,屏退如月和嬷嬷们后,她从袖袋里抽出一个木盒子,恋恋不舍地捏在手里,一脸挣扎。
薄欢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笑地看着她。
半晌,终于下了决心,薄清屏忍住心疼,将手里的木盒子推了出去,“这五百两银票是我卖掉所有的首饰得来的……你答应我的事,若办不到,我决不饶你!”
薄欢略微施力拿过被她攥得生紧的木盒子,嫣然笑道:“三姐请放心,顾大哥,绝对会与三姐喜结连理的。”
闻言,薄清屏这才将粘在木盒子上的目光移开,看向她,冷哼,“最好如此!”
送走薄清屏后,薄欢迫不及待打开木盒子,从里边拿起那叠可爱的银票,捧在手里眉开眼笑地狠亲了一口。
历了一生的世态炎凉,人情淡薄,她终于领悟,这世上,唯有金钱,才是真正令人心安的倚靠!
萧玠赏的那个盒子,里边装的是什么宝贝儿,她压根就没敢打开看过。
她本就不打算进他的后院,所以他给的“纳金”,她到时还是要原封不动还回给他的。
至于顾裴给的价值不菲的明珠,因为太过于引人注目,很显然她不能在把它在阳城的当铺随随便便给当了,否则,这事儿第二天便能传回到顾裴的耳里,那么自己诓了他一场的事实,他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怀珠于身却不能用,于她而言,现在最最可爱的物什,就是她手上的这叠银票了!
薄清屏果然没让她失望啊!
翌日一大早,薄子莘临出门去书院的时候,薄欢叫住了他,很大方地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了他,“你上回不是说要买纸笔墨么?拿去买吧,不够的话,回头再跟我要。”
底气,是从未有过的足。
薄子莘接过银票,双眸晶亮晶亮的,仿佛点缀了无数星辰,对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他脸上带着笑容,脚步轻快地出去了。
薄欢见他欢喜,自己心里也是极其开心的。
现在在意的人只剩下他了,心思不由更多倾注到他身上,情绪也就更容易随着他波动。
原本以为是美好的一天,却不曾想在晌午时分,她却看到府里的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对她嚷道:“欢、欢小姐……不好了!子莘少爷掉到池水里,厥过去了!”
彼时,薄欢正在嬷嬷的监督下,费神地练弹着琴铮,闻言手指一抖,一阵刺耳的琴音,琴弦猝然断裂。
她艰难地站起来,眼前一阵漆黑,身形摇摆欲坠。
两个小厮费力地将昏迷不醒的薄子莘抬进院,向屋内一步一步小心挪去,薄欢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地看着,昔日光彩潋滟的灵眸,此刻一片空洞无神,毫无聚焦。
眼前的这一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