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年代, 这是愚蠢的年代;这是信仰的时期, 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绝望之冬;我们的前途拥有一切,我们的前途一无所有;我们正走向天堂, 我们也正直下地狱。
——《双城记》
哥本哈根在这差不多一百年的时间中经历过很多,它经历过辉煌, 经历过战火,它曾经与法国站在一起踏上统一欧洲的道路,它也曾经屈辱的在割让挪威的协约上签字……
在这一百年中,它的外貌或许已经变得完全不同, 无数的工厂拔地而起, 无数的机器轰鸣彻夜不停,灯光照亮了黑夜——但唯一没变的,便是小巷中贫民那一张张虽然饱受风霜却依旧麻木的脸。
安妮蜷缩着躲在一户路边人家的窗台下,窗户里透出的点点烛光让她早已经僵硬的身体似乎感觉到了点点的暖意。
她努力的低下僵硬的脖子, 冲着那破旧坎肩中露出的红肿双手哈了几口气, 但干涩开裂的嘴唇中没有出现一丝暖气, 紫黑色手指上传来的刺痛现在也已经感觉不到了。
与东欧的雪不同,丹麦的雪从来冷的刺骨,冷得仿佛有人拿着一把把寒冰做成的刀刃慢慢的插/入你的身体。
但是现在,不止是刺痛,饥饿、疲惫甚至光脚上的寒冷也仿佛离开了身体……
颤抖的手伸向布兜,僵硬的拿了出里面仅存的所有物……
嚓!
红色的火苗至火柴上串起,然后变成了晕黄。
看着怀中微微抖动的火光,女孩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干涩的眼角没能流下眼泪,但一种奇妙的温暖瞬间布满了全身。
“奶奶……”
夜晚的大街上已经变得冷清起来,偶尔有行人踩着泥泞湿滑的道路路过,也都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模样——在安妮开始模糊的视野中,或许曾有几个路人看到了火光似乎踌躇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忽明忽暗的火光很快便熄灭了。
没有疲惫没有痛苦没有寒冷,女孩盯着手指尖那燃尽的火柴梗,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咯吱、咯吱……
那是脚步踩在薄薄积雪上的声音。
“相似度百分之七十五?就算不说国家的问题,对比的时候也好歹看看时间吧!至少差了一百多年啊!”
一个脚步声慢慢的靠近,虽然听不太明白来者说的什么,虽然来者有着古怪的口音,但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女孩抖动了一下,似乎想对着来者推销自己那已经燃尽的火柴。
不过此时,僵硬的喉管没有发出哪怕是一个音节,就连这一下颤动也是那么的微小,在这寒冷的冬夜中很轻易便会被常人忽略过去。
但命运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妙,来者不是“常人”……
“嗯?是人!?”
下一个瞬间,安妮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借着四周微弱的灯光,她在失去意识以前看清了来者的面貌:
那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年青男子,柔和的五官和略微带棕的皮肤类似于她曾见过的鞑靼人——不过没有留着标志性的大胡子,而他最大的特征——光溜溜的头上正反射着微微的灯光。
——温暖,让人不愿离开的,许久已经没有体会过的温暖包裹着女孩,让她甜甜的睡去。——
当安妮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环视了一下,房间相当大,墙壁上贴着精美华贵的墙纸,四壁巨大书架上都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画卷。一张看上去相当厚重,雕着常春藤的白色椅子,以及自己所躺着的充满厚重感的古典大床。靠着巨大落地窗边的是一个圆形茶桌,垫着有蕾丝边的白布,上面摆放着一个相当精致的瓷器。壁炉里中的炉火尚未燃尽,发出昏黄的光芒,其中更加入了不知名的香料,使房间中有着淡淡的幽香。
而那个奇怪的秃头男字现在正坐在茶桌前,悠闲的读着报纸——虽然安妮不识字,但她总觉得男子手中报纸首页的图案似乎是反了……
安妮犹豫的想开口,但全身剧烈的痛楚猛的袭来,看不到挣扎,更听不到呻吟,痛楚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安妮张大的嘴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能发出,只能在床上无助的抽搐。
“醒了?”
似乎是注意到安妮的清醒,男子放下了报纸来到床边。
“痛吗?”
回应他的只有安妮开始缩小的瞳孔。
“痛就对了,这才是‘活着’的感觉。”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男字还是从身边取出了一个玻璃瓶,拧开后倒进了安妮那张开的小嘴。在感觉到一丝灼热之后,非常奇妙的,疼痛几乎在一瞬间离开了身体,仿佛刚刚那地狱般的疼痛是错觉一般。
“差一点就需要截肢,为了保住你的四肢不得不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这些疼痛便是代价。”
“谢……谢谢,先生。”
安妮本想起身道谢,但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考验的身体却并没有能如她所愿。
“不用谢,救你只是顺便。我叫李歧遇。”
男子或者说李歧遇十分随意的坐在了床头微微笑道:
“我可能要在这个世……这个国家住上一段时间,我得给自己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甚至连供电都不稳定的地方找点事做。”
“尊敬的先生,我叫安妮,安妮格瑞特。”
安妮有些拘谨的自我介绍后,便有些好奇的